害了瑶瑶,也害了我,现在还想要去害瑶瑶家人?”
顾鹤轩回道:“是。”
“‘他’想要如何处置?”
顾太医明白他在问大殿下,立刻回道:“已经派人去阮女官的家乡,不会出岔子的,而董家,”顾鹤轩犹豫了下,最终选择坦诚相告,“有罪有罚,按律办事,清出京城才能安心。”
小太子闻言,把最后一瓣桔子塞进口中,缓缓地应了一声:“哦。”
这般反应却是让顾鹤轩意外了。
在他看来,此事事关一家兴衰,满门荣辱,任谁听了都要咋舌,少不得惊讶和慌乱,怎么到了小殿下这里却是如此轻描淡写?
莫不是因为皇后娘娘与阮女官有嫌隙,小殿下早早就记恨上了董家?
不等他想清楚,便见赵弘又拿起了一颗桔子,一面剥一面道:“听你所言,他们已然是坏事做尽,不单单是董六郎,旁的族人也有罪责在身。”
顾鹤轩不由地看他。
而后就听小太子淡淡道:“根据《大齐律》中户律第七卷第二十二条,欺隐田粮者处以流刑,第四十六条,侵占他人田地者应被罚充军。吏律第二卷第三十三条,为官者,结交朋党紊乱朝政者,杀,第三十五条,结交近侍官员者,杀。”
顾太医:……
小太子没看他,接着道:“硬算起来,他们谋害当朝太子乃是谋大逆,大不敬,皆为十恶,本该有抄家灭族之祸,现在没有诛他们满门已经算是轻的。”
顾鹤轩没想过,小殿下居然能如此心平气和的说出这般多的刑罚,更没想到他能背《大齐律》,不由得问道:“殿下怎的知道这些?”
赵弘脸上有了笑,把桔子塞进嘴里,声音略有些模糊:“瑶瑶说宫规律条都是有用的,我就背了。”说完,小太子咂了下嘴巴,觉得这桔子够甜,便把剩下的放到一旁,等着阮瑶回来给她吃。
顾鹤轩却很是惊讶,错愕的看着小太子,又很快便开始反思自己。
他刚刚所想的,实在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殿下本就不是个会被儿女情长困住的,而是个格外端方持重之人,纵然现在是小太子,依然按着规矩办事,没有丝毫疏漏。
不愧是国之储君。
就在这时,便听小太子脆声道:“再说了,这些人连瑶瑶都欺负,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处置了他们活该。”
顾鹤轩:……哦。
而在阮瑶回来时,顾太医已经离开了。
小太子对刚才发生之时只字未提,只管与阮瑶用膳,乖巧的等着阮瑶将鱼刺剔去,沾了汤汁递给他,小太子则是把自己留下来的甜桔子给了阮瑶,杏酪也是两人分着吃了,气氛甚好。
直到睡觉前,他还缠着阮瑶一道下了盘五子棋,说说笑笑很是开心。
不过相比较于小太子的轻松愉快,大殿下便是颇有些劳累命了。
等到了第二天,一大早,赵弘先是让丁卯给顾鹤轩送了句话,而后便要穿戴上全套的朝服,戴上沉重的发冠,天还未亮便要去前殿,随着皇帝一道去祭祀祖先神明。
听起来容易,可全套做下来十分耗费精力。
诵读,跪拜,祷告。
每一项都要专心致志,不能有丝毫差错,就连跪下去的姿势还有手的朝向都很有讲究。
大殿下专门计算好了今天轮到自己,也是阮瑶对祭祀要做的事情一无所知,不然,若是那小傻子,只怕刚要开口就要露馅。
等忙忙碌碌一整天后,待回去时,已是夜色深沉。
而今日是岁末除夕。
宫中的规矩是,除夕当晚并不会在一处用饭,而是要等初一那天早上,叫齐皇族中人,于前殿共吃团圆饭,到那时候,席面就不会像是寻常夜宴那般是冷菜冷饭,而是会端上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道道都令人食指大动。
至于除夕夜里,不同于寻常百姓家要聚在一处守岁,宫中各殿都会自己度过,算不得热闹。
而百姓们的热闹会持续很久,可对于皇族中人来说,皇帝每天都有事做。
侍奉太后,接见使臣,召见诸王。
可以说过年时候,皇帝比平常还要忙碌些。
但作为储君,这些本该他跟随一起的事情,却从一开始就嫌少让他参与,赵弘只需要跟随祭祀,到了该吃饭的时候便去吃饭也就是了,旁的用不上他。
反倒是赵昆因为精通音律,常被赵元霁带在身边。
对此,赵弘习以为常。
至于过年的热闹,连烟火他也看得多了,算不得稀罕。
刚刚祭祀完便有火树银花助兴,没了阮瑶在身边相陪,纵然表演精彩绝伦,赵弘依然心不在焉。
不过大太子在回去的时候还是步子极快,因为他笃定自家瑶瑶肯定在殿内等着他呢。
因为走得急,故而跟着的人也要快些才行。
季大季二自不用说,本就是练武之人,快走几步不在话下。
可来喜公公平常缺乏锻炼,加上比不得赵弘的身高腿长,他要小跑着才能跟上,说话都是连呼带喘:“殿,殿下,这是顾太医让……让奴才给殿下送来的。”
赵弘步子微顿,偏头看去,伸手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