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要考状元,为何要头悬梁锥刺股?
可荷香心里明白,当初董皇后把她放进来是为了谋求点什么的,即使董皇后没有说清楚,可荷香能猜得出,这对母子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当时她的盘算是,给不给皇后做事要视情况而定,但先抓住太子宠爱是真的。
只有这样,董皇后才会给她助力,太子也能给她荣华。
若是一直毫无寸进,董皇后早晚是会放弃她的。
而荷香也从春雨被撵的事情中瞧得出,阮瑶绝对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可近在咫尺的富贵荷香也不想放弃,索性就换了路子。
以退为进。
于是荷香找到了空子跑出来,忍着疼跪在了石板路上,对着阮瑶凄声道:“求求阮女官救命!”
阮瑶本以为这人也和春雨似的,来奔着自己找机会去内殿,没想到荷香会冒出这么一句。
于是她抬抬手,止住了想要上前捂荷香嘴的夏儿,而后就听阮瑶温声道:“你且说说,可是有什么地方不顺心?是睡得不好,还是吃得不好?”
一提这个,荷香就觉得有些演不下去。
在这里,吃得实在是太好了。
阮瑶从一开始就没有亏待过她们,甚至专门叮嘱过小厨房,荷香春雨是明粹宫来的,紧要得很,半点不能苛待。
于是小厨房就变着花样给她们送吃的。
三餐不落不说,还常有茶点糕饼。
哪怕荷香知道忌口,却依然比当初刚来时圆了一圈儿。
如今的她还算的上是身姿窈窕,可远不是当初的弱不禁风。
于是荷香没接话,转而道:“阮女官,奴婢来这里本就是不得已,是……”她顿了顿,到底没敢说皇后,“是明粹宫的申嬷嬷让奴婢来亲近殿下的,可奴婢什么都没敢做过。”
阮瑶眉尖微动,轻声道:“申嬷嬷为什么让你来引|诱殿下?”
荷香微微抿唇,权衡之下选择说了实话:“申嬷嬷与东明宫原来的管事嬷嬷田嬷嬷有旧,私交甚好,田嬷嬷如今落魄,申嬷嬷不忿,便想着让奴婢得了机会对着太子殿下告状,以泄私愤。”
阮瑶眨了眨眼睛。
她是不知道当初小太子打发走了田嬷嬷,在阮女官的印象里,田嬷嬷是主动回去浣衣局的。
不过现在看来,有不少人都以为是自己把田嬷嬷挤走的。
对于流言,阮瑶向来不在意。
只是突然想到,申嬷嬷给田嬷嬷出头,瞧这两人的姓氏,感觉很有道理。
见阮瑶不说话,荷香以为自己的说话被她相信了,赶忙道:“阮女官,奴婢是个胆小的,不敢说也不敢动,如今在东明宫中安分守己,每日除了背诵宫规就是抄写经文,可是奴婢怕被申嬷嬷报复,只求阮女官给奴婢条活路吧。”
阮瑶这才看向她,脸上神情温和:“你想要什么活路?”
荷香咬了下嘴唇,轻声道:“奴婢……奴婢想出宫。”
这不是她的真心话,只因为她知道宫女不可能随便就被送出宫去,而且自己是明粹宫送来的,若是没有错处,阮瑶也不能把她赶走。
这般说只为了降低阮瑶的戒心,让她相信自己是真的无欲无求。
却没想到,阮瑶直接点头,道:“行啊。”
荷香:……啊?
阮瑶笑容依旧:“荷香姑娘若是想出宫,再等上几年也就是了,到时候你年岁到了,我定然给你一笔银钱,好好的送你出去。”
荷香脸上有一瞬间的慌乱,阮瑶却是让宫人们站远些后,她往前走了几步,站到了荷香面前。
微微低头,阮瑶笑着轻声道:“话已至此,我也和你说清楚些。有些路是不能重新选的,如今你也不用费尽心思证明忠心给我看,我一个字都不会信。若真的想要安分守己,那就等到年纪,我自会送你出宫。”
说着,阮女官弯下腰,很友善的将已经愣住的荷香扶起。
哪怕荷香身上没有力气,可是对阮瑶来说,把她拽起来小菜一碟。
而后,阮瑶轻声道:“谁也不是傻的,你好自为之。”说完,阮瑶就退了两步,自有宫人上前拖住荷香,把她带回刘嬷嬷那里。
阮女官慢悠悠的拽了拽袖口,神色如常。
夏儿则是走到了阮瑶身边,她一直知道荷香心怀不轨,对如今这结果并不意外,只是好奇道:“阮女官为何不信她的话?”
阮瑶伸手摸了摸夏儿头上的绒花,温声道:“她说的半真半假,不够老实罢了。”
“奴婢不懂。”
“她与申嬷嬷有亲,刚刚能把申嬷嬷卖了,便看得出这人没有半点真心,既如此,谁还敢信她?”
夏儿瞪大眼睛:“阮女官怎的知道荷香和申嬷嬷有关系?”
阮瑶又捏了捏她的脸蛋,手感不错,嘴里回道:“在宫里这般多的日子,虽不至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但该打听的事情一定要打听。”
外人眼中,她常在内殿,只需要哄好赵弘就能一切安然。
却不知阮女官私下里悄无声息的做了多少事情。
银在暗处的季二听了全程,下意识地捏了下指尖,心想着之前自家殿下是多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