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是……更加铁了心要出宫?
眼帘低垂,大殿下捏着折子的手微微收紧,心中那股熟悉的暴躁烦闷又涌了出来。
但,他依然会希望阮大郎科举通畅。
阮家是农户寒门,想要出头,最快也是最方便的就是科举仕途。
假使阮家不显,甚至阮瑶没有娘家,那她必然一辈子都要待在宫里,哪里都去不得,也就不会离开东明宫。
可赵弘知道,对女子来说,一个可靠的娘家有多紧要。
他的母妃庄婕妤因为娘家不显,即使花容月貌,诞下皇长子,一样要被人欺负磋磨,丢了帝王恩宠。
到后来,哪怕所有人都知道她的死有蹊跷,却没有人过问,让她死得悄无声息。
赵弘又扫了一眼折子,压下了旁的情绪,深吸一口气。
终究,他还是希望瑶瑶能过得好。
于是大殿下看向季大道:“阮女官可知道她兄长得中之事?”
季大回道:“宫外书信和消息皆不可入宫,只能带口信,阮家在京城中并无人脉,想来阮女官是不知道的。”
“那就让人带口信来,给阮女官报喜。”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就在这时,阮瑶从月拱门进了园子,手上捧着个刚刚热好的暖手炉。
其实这一去一回,也就是一炷香的功夫,可阮瑶记挂着自家太子,步子极快,来喜在后面小跑着才能跟上。
现下风已停了,可还是有些冷的。
虽然跟着的宫人是备了暖身的东西,院子里也有精心布置以供小憩的地方,可阮瑶料想自家殿下不会轻易用别人给的,所以她专门去取了新暖炉来。
进门,果然瞧见自家殿下还站在梅花树下,昂头正端详着什么。
阮瑶立刻上前,用手背碰了碰赵弘的手,感觉他身子温热,阮瑶放了心,把暖炉塞到他怀里后温声道:“殿下,刚刚做什么了?”
赵弘捧着暖炉,纵然胸中依然有情绪翻滚,可面上却是脸不红气不喘的回答:“瞧花。”
“旁的呢?”
“没了。”
两人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故而跟着来的宫人们也都能听见。
他们虽没瞧见隐身于月拱门外的顾鹤轩,却是亲眼看到自家殿下带上季统领离开的。
不过谁也没有开口,甚至自己告诉自己,殿下是不会错的,那肯定是他们刚刚眼花看错了。
对,就是这样。
阮瑶不疑有他,伸手给赵弘紧了紧裘衣。
因着这会儿是在外头,还有旁人看着,阮瑶不好与他过于亲近,故而也只是帮他弄了下领口衣袖,至于平常顺手在这人脸上捏一下的小便宜,阮女官也就没有占。
反倒是大殿下有些不适应,总觉得脸上痒痒的,不蹭一下不舒服。
……肯定是那小傻子把自己带坏了。
阮瑶则是轻声道:“到习字的时候了,殿下,回吧。”
“好。”
而在会内殿的路上,阮瑶也细心地错后赵弘半步,没有与他并排。
可大殿下也跟着放慢了步子,尽量与她走在一处。
结果就是两个人好似互相谦让一般,你停一下,我顿一下,越走越慢。
弄得后面跟着的宫人也越来越拖,越走越挤。
觉得自己知道很多内情的来喜瞧不过去了,上前两步,将自己手上的提炉交给了阮瑶。
而阮女官拿着提炉,自要往前站些,于是两人走到一处,回复了寻常模样,跟着的宫人们也松了口气。
来喜则是拿了另一个提炉,走的略靠后些。
赵弘步子平稳,不知道是雪景过于美好,还是身边跟着佳人,大殿下只觉得情绪平复许多。
这让他终于开口问道:“你想出宫。”
此话一出,阮瑶就惊讶的抬头,而后便想到是自己和来喜说过的话被他听到了。
怪不得昨天这人连饭都不想吃,竟是因为自己。
阮瑶并不觉得奇怪,心中还颇有些歉疚。
在她看来,太子“年幼”,阴差阳错下对自己多有信任,生出依赖也是寻常,如今知道她一门心思要离宫,自然会伤心难受。
着实是她疏忽了。
可阮瑶也不会用谎话骗他,又怕照实了说他又会不吃饭,便只模糊道:“殿下莫要多想,奴婢定然好好照顾殿下的。”
赵弘“嗯”了一声,不多时接着道:“为何?”
阮瑶寻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奴婢……喜欢自在,宫中锦衣华服,可奴婢很想见绿水青山。”
当然,阮女官并不是讨厌银子,她不介意拿着从宫里赚来的银钱出宫,没有绿水青山也好,寻个合适的宅院,做点小买卖,也是过日子。
而赵弘却是对这话颇有感触,声音轻的只有自己能听到:“这宫廷,谁又真的喜欢呢。”
可他不能轻易离开,不,是在成为这里的主人前,他不会允许自己有任何差错。
大殿下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只有真的掌控了这皇宫,这天下,那才能有真正的自在逍遥。
不过这话大逆不道,赵弘怕吓到阮瑶,便只是道:“瑶瑶,那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