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简直跟打发要饭似的。
而梁阑玉只去了几次,就讨来这么多好东西。她究竟怎么做到的?她手里甚至没几个兵!
何田一口气跑到营门处,只见外面装满物资的木车已经排成了长队。他连忙下令军需官打开库门接受物资,自己则带着亲兵走出去,数起了木车的数量——具体数量当然得等军需官清点。但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粗略估算一下送来的东西是不是真有梁阑玉说的那么多了。
一车接着一车的物资源源不断送进军营,数到后面何田都数糊涂了。他又随手拦了几辆车,抽检他们车上的东西。检查过后他确定:全都是真粮食,没有用泥沙草灰滥竽充数。
“这么多粮……”何田忍不住嘀咕,“想不到这小娘子真有些能耐啊?”
跟他身边的司马闻言看了他一眼,小声问道:“军主可听说了军田的消息?”
何田不解:“军田?什么消息?”
他身为军主,几乎不和老百姓接触。自上而下的消息他往往是第一个知道的,可自下而上的消息,他就是最后一批听说的人了。
司马道:“外面已经传开了。自打上个月梁都督去走访了各县的豪族后,那些豪族便开始清退佃户,腾出土地,准备将他们先前霸占的官田交还军队。”
“什么?!”何田惊得破音。
周遭的人纷纷看过来,何田连忙闭嘴,把那司马拉到一边:“那些豪族肯归还军田??此事当真??”
司马道:“小人也只是听说,不知真假。不过这消息已在外面几乎人尽皆知了。”
何田眼珠瞪得要脱眶,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三大豪族强占军田已经是多年前的事儿了,郁州军不是没闹过,但没闹出结果,加上军官们都被收买打点,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这事儿久远得何田都快忘了。
而梁阑玉出任都督郁州诸军事才刚三个月,她就把军田讨回来了?她讨回来了??
何田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如果真有其事,那就说明,他以前完全错估了梁阑玉,而且错得非常离谱!
他知道梁阑玉是尚书令梁羡的长女。也知道梁羡与潘亮同为四大辅臣。但他是潘亮的旧部,以往关注潘亮更多,因此他一直以为潘亮的地位与能力都在梁羡之上。再加上梁阑玉年轻,是女子,更让他对她生出几分轻慢之心。
可现在,梁阑玉随随便便几句话,就让向来嚣张跋扈的三大豪族对她言听计从,又给粮,又交地。这说明什么?说明她这个都督,以及她背后的梁羡,权势之强远超他的想象!
要知道为了军田的事,何田当初也是写过信给潘亮的,询问潘亮能不能帮他们弄回一部分土地,以免军队的日子太难过。可潘亮远在建康,插手不到郁州的事,也不想趟这浑水,因此非但没管,还在信中嘱咐何田苗猛不可轻举妄动,以免给他招惹不该惹的麻烦。
两相对比之下,就更显出梁阑玉惊人的魄力和能量了!
何田自己虽是个军主,但他出身贫寒,是靠着军功与际遇才爬上这个位置的。他也清楚自己的人脉和眼界都不行,是以他只能抱紧旧主的大腿,指望旧主对他多加提携。而现在这个形势,难免让他疑心自己是否选错了大腿,是否可以有更好的归宿了……
“何军主?”
就在何田魂飞天外之际,一名负责督运物资的甲士走到了他面前,正是赵九。
“啊?啊……”何田回过神来,“你是?”
“我是梁都督的亲卫。”赵九给他看了下腰牌,“我来替都督传话。都督有事想找何军主商谈,不知军主是否有空?”
何田微怔。梁阑玉要见他?会是什么事呢?
他思索片刻,舔了舔嘴唇,含混道:“军中尚有些杂事要处置。不知都督想在何时、何地召见我?”
赵九道:“三日后巳时,陆街亭口。”
何田听完松了口气:如果梁阑玉召他去城里,他还真有点害怕。那里全是梁阑玉的兵马,他却不方便带太多人去。而梁阑玉在郊外见他,离他的军营不算太远,他就放心多了。
他迅速扬起笑脸,拱手道:“都督召见,岂敢不从?何某一定准时赴约。”
赵九传完命令,便转身离开了。
……
何田与司马、赵九谈话的时候,西营里的士卒几乎全出来看热闹了。军营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没有人不感兴趣。
众人站在道路两旁,看着一袋袋粮食被搬进库房,气氛热闹得仿佛过年一般。
“嚯,梁都督到底送了多少东西来?”
“今天冬天肯定能吃饱了吧!”
“我已经闻到香气了……”
“得了吧你!粮食都装在麻袋里呢,又没煮过,哪儿来的香气?倒是这么多拉车的骡子驴子,怪臭的。”
“你懂什么?但凡想一想我碗里盛满食物的样子……可给我香惨了!”一面说,一面还拼命咽唾沫。
“快别说了……你说的我肚子也叫唤了。这离饭点还远着呢……”
“梁都督到底什么来历?她先前给我们送了那么多用具,一件比一件好使,尤其那台大水车简直神了!如今她又给我们送来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