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少年时的莫日根躺在山洞中,他不住喘息,浑身伤痕累累,旧伤未愈,再添新伤。
他的衣服早已残破不堪,就像个浪迹草原、与野兽为生的野人,他的肌肤粗糙而污脏,头发纠结成团,伤口里露出尚未长出的肉。
发光的牡鹿从洞外缓慢踏入,两角引领着星光,莫日根抬起头,眼中带着诧异,抬头望向那牡鹿的倒影。
白光收拢,化作一个少年,他的肌肤白皙,体形健美。少年朝他做了个“嘘”的手势,莫日根瞬间一个翻身起来,扼住陆许的脖颈,将他按在地上。莫日根的肌肤带着粗重的雄性气味,如同一头发情期四处嘶吼、欲依靠撕咬来发泄的野狼。
陆许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的双眼,片刻后莫日根又凶狠地吼了一声,朝他的脖侧狠狠地咬了下去。
陆许不仅没有挣扎,反而抬手搂住了他,抱着他宽阔的肩膀。莫日根锐利的犬齿刺穿了他的脖侧,鲜甜的血液在他口中迸了出来,陆许肌肤的气息瞬间让他感觉到,自己立刻更躁动起来。
莫日根呼吸变得粗重,他放开了陆许的脖颈,就像那一夜的另一个梦里,苍狼无情地啮咬着他的血肉一般。
他轻轻吻了下陆许的脖侧,于是,陆许的伤口飞快地愈合了,留下一个淡淡的红色印痕。
陆许抱着他的脖颈,侧头吻了上去,紧接着莫日根从脑后抓起陆许的双手,将他按在地上,吸吮、亲吻他的锁骨,就像狼王在耳鬓厮磨一般。
“只有这些。”陆许的手掌离开了莫日根的额头,有点不安地说道。
“是回忆吗?”莫日根笑道。
陆许说:“其实……我没有多少珍贵的回忆,不过最后你应该也不会知道。”
莫日根从兰陵琥珀的榻上坐起,顿时一声大叫,陆许不自然地从榻畔起身离开。
“你忍得太久了。”陆许说。
莫日根顿时满脸通红,四处找寻布巾,喊道:“陆许!陆许!”
陆许背靠楼梯,不住喘气,低头看看自己身上,一时几乎无法平静下心绪来。
“你在我的梦里封印了什么引子进去?”
那天出门前,莫日根还特地朝陆许问道。
“都是些很平常的事。”陆许说。
莫日根带着点歉然,躬身使力,吭哧一声,推起板车,随口道:“看来你跟着我,也没几天开心过,早知道当初就得带你去更好玩的地方。”
板车载着酒,陆许坐在车侧,背对莫日根,低下头,黄昏时日夜交错,陆许手里发着光,光团飞来飞去。
“那天看了鸿俊的梦。”陆许头也不回地说,“我便觉得,人与人相识、相处,也总是些鸡零狗碎的平常小事儿。要那么波澜壮阔做什么?累。”
莫日根帅气的眉毛一扬,坏坏地笑了起来,说:“要是你叫不醒我怎么办?”
“叫得醒。”陆许说,“长史会回来的。”
“我要你叫醒我。”莫日根又笑道,“把封印开了,我自然就醒了。”
陆许不知道莫日根只是逗他还是认真的。
莫日根推着车,晃悠晃悠地在石板路上走,陆许一颠一颠的。
莫日根说:“要真叫不醒,你就别管我,把我杀了吧。”
“叫得醒。”陆许重复道,“你有病。”
莫日根自嘲般地笑笑,陆许又说:“哪怕叫不醒,也不会杀你的,顶多呼你几巴掌,你就醒了。”
“只有巴掌吗?”莫日根又说。
“你还要什么?”陆许一本正经答道。
莫日根见陆许总是背对自己,两只手里发着光,揉来揉去的,不知道在玩什么,便好奇探头说:“这是什么法术?”
陆许不答,将那光团收了起来,说:“到了。”
于是他跳下车,往巷子里走去,莫日根睁大双眼,沉吟良久,最终还是踏入了安西卫府的那扇门。
穿过门的瞬间,轰然巨响,黑火席卷了他的全身,他出现在巷子中,一手撑着墙,将陆许困在自己的控制下。
孰料陆许却迎了上来,吻住了他的唇。
莫日根瞬间一怔,陆许却“唰”一声抽身离开。
月光下,莫日根一身黑衣,站在屋檐的尽头,陆许立于其身后。
天际一轮满月。
“滚,不要再跟。”莫日根冷冷道。
“不就杀个人么?”陆许沉声道,“我陪你去。”
莫日根睁大双眼,陆许说:“明天辰时,我在老地方等你,别睡过头了。”
“等等!”莫日根道,“在哪儿?!”
陆许却已跃下房檐,消失了,莫日根追了几步,随之停步。
翌日辰时,阳光洒进巷内,莫日根转来转去,在暗巷中只等不到陆许,忽然想起另一个地方,便疾步跑到西市外摊前,食客喧嚣,依旧不见陆许。
“怎么这么久才来?”陆许在他身后开口道。
莫日根回头,见他提着纸包的烤饼当早饭,当即道:“今天去杀人。”
“杀人之前也得吃早饭,不是么?”陆许心想这人简直莫名其妙,开工前把饭吃饱有什么问题?
莫日根只得接过饼,到得摊上,掰碎泡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