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掠出一丝肆意野性的弧度,漫不经心道:“当然,这个做法同样充满不确定因素。不过比一场鸡肋的交易,可是强了太多。”
安德烈手臂上的肌肉不安地绷动着。
他嘶哑地笑了笑:“你就这么肯定,选择后一种,你一定能杀了我?正如你猜测的,我在杀人上有规则帮助,这算是‘安德烈’这个身份带来的天赋。你不是我的对手……”
黎渐川似笑非笑地打断他:“完全不用自欺欺人,骑士。我之所以跟你废话这么久,不是在唱空城计,真的不知道你的法则。而是我需要从你这里得到一些关于某些猜测的印证答案。”
“拿到答案,我从来不吝于杀人。”
他的表情慢慢冷酷下来。
尸山血海、刀锋枪□□过的人,和隐匿在阴暗角落吸人血肉的虫螨虽然同样裹满一身血腥残忍。但却并不相同。
黎渐川幽沉的眼从刀锋的另一侧望过来,凛冽而内敛的杀机如一颗快若闪电的漆黑子弹,发射的瞬间,就钉死了安德烈的咽喉。
明明什么都不在,但安德烈却诡异地嗅到了浓重的硝烟与铁锈味。
令人战栗的窒息感如潮水没顶。
安德烈死死盯着黑暗中,亮起在黎渐川眼底的蓝色碎芒。
他想向后退,却被真空时间束缚,无法做出太大的动作。
黎渐川眼中透出点似笑非笑地情绪,似乎在对他做最后的价值评估。
安德烈额上渗出细汗,心跳没由来地加快。
在黎渐川这样冷漠沉着的表现下,他再也无法说服自己对方什么都没有猜到。
危机涌上心头,他不敢迟疑,当即道:“我可以解除和左一主教的交易,把我得到的线索给你,只要……”
黎渐川直接冷漠地打断了他:“你的法则,是不能触碰自己发痒的眼角。”
“国王!”
安德烈难以置信,目眦欲裂,狠狠瞪着黎渐川。
他想要挣扎,却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着他,侵蚀着他。
他的身躯开始慢慢变得透明溃散。
黎渐川面无表情地迎着安德烈的视线:“你失败就失败在,运气不好,我和左一主教都曾见过原本的安德烈。第二轮案件中,左一主教没有现在的棋子身份,而是用的真实身份老局长。他和我同处一个场景,那个场景里的安德烈,因为有眼疾,眼角很痒,所以有频繁下意识摸眼角的习惯。”
“但你没有。”
“清晨你把货车开到社区外时,我在角落里观察了你很久。你都没有碰过自己的眼角。唯一一次你有下意识抬手的动作,但却在半路停下了。我猜,并不是你可以忍受这种痛痒,而是某种强制限制,你无法去触碰。这个破绽太过明显了。”
“法则都与身份、真相线索有关。摸眼角作为安德烈的标志性动作,也与郁金香路连环凶杀案的监控录像有对应——所以,我赌了这一次。”
“事实证明,我赌对了。”
失去支撑的斧子砰地砸落在地板上。
没有任何声息,眼前彻底失去了安德烈的身影。
黎渐川垂眼看了看那把染血的斧子,眯起眼扯了下嘴角。
汗珠从他灰色的发梢滑落,他松了下紧绷的肩背,背后微凉,全都是汗。
“猜错了,死的就该是我了吧……”
真空时间解除。
黎渐川笑笑,收回尖刀,扫了眼刀锋上映出的那双熟悉的眼睛,深觉自己确实是个无可救药的赌徒。
但或许之前宁准说得对,只有赌徒才真正适合这个要命的游戏。
因为人类能做的最大的赌博,就是生与死。
大脑从紧张的运转中松懈下来几分。
黎渐川踩着凳子检查了下天花板,发现安德烈之前藏身的这个地方真的是毫无技术可言。如果不是某种规则帮助,根本就说不通。但这种规则究竟是什么,黎渐川只是有一个大致的猜测,并不能确认。
而且,他想即便是安德烈,也没有真正的答案。
不知道货车里的那个人什么时候会发现不对,黎渐川没有在琼斯的房子里过多逗留,而是再度飞快检查了一遍房间,确认没有任何遗漏后,就翻窗离开了。
走在午夜无人的街道上,远处一两盏车灯晃着眼,黎渐川突然想到了一个一直被自己忽视的点——那就是检察官洛斯的住处,究竟在哪里。
这个问题好像从他成为洛斯之后,就从来没有被他想起来过。
但现在午夜的凉风一吹,却让他有种奇妙的豁然之感。
不过这个点,想要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拦出租车去洛斯的住处,完全是不可能的。
一切只能等天亮再说。
黎渐川靠在昏黄的路灯下,抬腕看了眼自己的手表。
时间是午夜十二点半。
他盯着手表沉思了一会儿,想起了自己特殊能力的第二部分——
“谎言的力量是无穷的,也是炽热的:每晚十二点到一点,谎言可以作用于剧情。”
在上一局中这个能力被附加了高温效果,同时是一次性的,用过即废。
黎渐川本来并不想轻易动用这个能力。但现在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