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被的双肩却微微有些颤抖。
顾寒渊发现他的异样,一下板起脸来:“你笑什么?”
他这不问还好,一问之下,步离一下没绷住。
少年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但却透出一股溪涧般的清泠,佛能涤荡人心一般。
“你俩这是……”吴昊阳坐在那里翘着二郎腿,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半晌意识到什么,他伸出两根手指捏起盘子里的东西:“不是吧,我猜对了,这小苹果,真是你的作品?”
“吴昊阳,能别无聊了吗?”顾寒渊淡淡看他一眼,“人也看过了,没事赶紧走吧!”
吴昊阳就像被泼了一瓢冷水,立马嘚瑟不起来了:“别啊,我这来了饭都没吃你就让我走,你这算待客之道吗?”
“你蹭饭都蹭医院来了。”顾寒渊都要被气笑了,不由分说道,“再不走我叫保安啊!”
吴昊阳一脸的悲痛状:“你这老没良心的,枉我昨晚上又是陪酒……啊呸,陪你喝酒、又是送你回家,最后还强忍困意伺候你沐浴更衣的,这才一转眼,你竟然就翻脸不……”
“你说什么?”顾寒渊表情有些凝固。
吴昊阳二次控诉:“你没良心。”
“最后一句。”
“伺候你洗澡啊!”吴昊阳一脸无辜,“怎么了,有问题吗?”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还多亏了小离帮忙,不然就你那睡的死猪样儿,我一个人还真弄不下来。”
俊美的面突然覆了一层乌云,顾寒渊抬手按了按额角的隐隐跳动的青筋。
半晌他蹭一下从椅子上战起身来:“我出去透透气。”
栀嫂看着他大步离去的背影,说道:“少爷,有什么事情吃了饭再走啊,这都两三点了,您午饭还没吃呢!”
“栀嫂做了你喜欢吃的西湖醋鱼……”
“哈哈哈……”吴昊阳看着砰一声阖上的房门,终于忍不住爆笑出声。
栀嫂挽留的手还举在半空,见状茫然的回过神来:“少爷这……这是怎么了啊?”
“哎呀,别管这家伙了,饿不着他。”吴昊阳乐够了,拉着栀嫂走到一边坐下,“好久没尝过栀嫂的手艺了,可让我想的紧,来来来,让我瞧瞧您都做了什么好吃的。”
步离看着吴昊阳自来熟的将那几个叠层的保温桶一一拆开,将那张病号桌摆满了,一刻紧绷的心,渐渐放松下来。
正是吴昊阳的这种自然随意,于不知不觉中,让他微微敞开了心扉。
吴昊阳感觉到他的目光,抬头看过来:“干嘛这么看着我,怎么?怪我气走了他,心疼了?”
步离没有因为他的话而产生窘迫亦或尴尬之类的情绪,他收敛了心绪,问道:“你刚才,是故意的?”
“呀,被你发现了!”吴昊阳佯装惊讶道,面上却是一派得意洋洋。
步离:“……”
“那家伙就是死爱面子,就见不得他成天搁那端着,我这是给他治治毛病。”吴昊阳说着话,将桌子推到床边,从保温桶里倒出一碗鸡丝粥递到步离面前,“快吃东西吧,多吃点,吃了栀嫂做的东西,赶紧好起来,离开这地儿。”
“谢谢。” 步离坐在床上,双手将粥接过来。
栀嫂先前想着大家都没吃,于是做了很多的东西带过来,吴昊阳另外又盛了两碗粥,对栀嫂招呼道,“栀嫂,您也过来吃饭。”
“我中午吃过了,你们吃吧。”栀嫂道,“我出去看看少爷。”
“你瞧你,就是爱操心!”
栀嫂也不介意,笑着说:“这哪里算什么操心,栀嫂出去了,你们慢慢吃啊!”
吴昊阳喝了一口粥,面上露出个舒服的表情,又说道:“你这性子,看着倒和其他小男孩不太一样,对了,你和寒渊怎么认识的?”
他话里的其他人,是指圈子里那些出来勾搭男人的小鸭子,但是步离很显然并没有体会到这层意思,他想了想,说道:“工作时候……认识的。”
这也不是什么值得怀疑的事,吴昊阳不疑有他,转而又道:“我看寒渊好像还挺喜欢你的,你别瞧他这家伙看着风流花心,但对看上的人还挺好的。”
步离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些,当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话,默然半晌,他道:“你误会了,我和顾先生,没有在一起。”
“他都带你去家里了,还说我误会!”吴昊阳放下手上的汤匙,一本正经看着步离,“我说小离啊,吴哥和他认识的年岁,都快赶上两个你了,寒渊他可还从没带谁回过自己家,就是以前谈的那些个女朋友,都没一个去过,他刚才还给你削水果来着,我啥时候见他这么伺候过别人。”
步离心中不由苦笑,下意识道:“我是住在顾先生家里不假,可那并不是因为我有什么特殊,只是……”话到一半,猛的停了下来。
他比谁都清楚自己住到那里的原因,可是这事情,却实在没办法说出来。
“只是只是,别只是了!”吴昊阳瞧他这油盐不进的样子,一阵郁闷之后,心底又隐隐有些赞赏。
这小子的确是有些不一样的。
这要是换做其他人,被顾大总裁这么对待,只怕都要飘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