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尤府的马车在宫外没接到人,喜塔腊氏想着是不是宫里的管事们出了什么差错,直到尤绾派人将她接到王府,喜塔腊氏才明白缘故。
“这可如何是好?”喜塔腊氏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都快出宫了,为何又突然来这么一道指婚?我们家和十六爷也不熟啊!”
尤绾见额娘着急,只好先安抚住她:“我已经让四爷去问了,若是闹了误会,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喜塔腊氏只当她在哄自己:“这事能有什么转机,要是十六爷又说不要你妹妹了,那才真是麻烦呢!”
尤绾无言以对,瞧喜塔腊氏愁容满面,她也跟着叹了声。
对坐半日,喜塔腊氏提着心回去了。四爷午后才从宫里回来。
尤绾立即将他拉住坐下,晶莹的眸子牢牢注视着四爷,语气带着几分迫不及待:“问得如何了?十六爷怎么说?”
四爷为这事跑了半日,又急急忙忙赶回来,到现在连口水还没喝上,他往桌上茶盏扬了扬下巴,尤绾立即反应过来,给四爷倒了杯清茶,塞他手里。
“快喝快喝,喝完快点说。”
四爷无奈地勾起唇,抿了几口茶后放下杯子,对尤绾道:“十六那边我问过了,没有弄错,他是真心想求娶你妹妹。”
尤绾闻言,盯着四爷好几眼,在他脸上看不到一丝虚假作伪。她张张嘴,又闭上,最后丧气地挤出一句:“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四爷见她低落,不由得将人揽进怀里拍了拍:“倒也不必如此伤怀,十六虽年轻,但在一众小的里面算是出类拔萃的。他不参与派系斗争,也不是一味懦弱胆小的性子,你妹妹嫁过去,十六定能护她周全。”
尤绾垂下眸,不想说话。
四爷又道:“如今该愁的是你妹妹的位分,十六想娶她做福晋,这事能不能成,还得看皇上的意思。”
“那若是皇上不允,我妹妹还得做妾?!”尤绾惊诧地抬起头,睁圆了眼睛气呼呼地瞪着四爷。
四爷忙出声:“这不是还有爷吗?皇上宠爱十六,只要他那边坚持,爷这边再加些筹码,皇上会同意的。”
尤绾将信将疑地看看他,四爷还是一副沉稳的神色,尤绾只好信了这句话。
过了两日,四爷拿着一份公文进来,眸里带着喜色,递给尤绾:“你瞧瞧。”
尤绾正愁着妹妹的事呢,哪里愿意看这些,将其推回去:“我才懒得看,你直接说吧。”
四爷嘴角噙着笑意,坐到她身旁,扬了扬手里的册子道:“十四那边来了军报,四川那边越巂卫与普雄叛乱,你弟弟跟着十四剿匪,和岳钟琪一同立了头功。”
“头功?”尤绾一听便问道,“那人可还好,可有受伤?”
四爷顿住一瞬,他拿到公文,第一想到的便是告诉尤绾这个喜讯,哪里还想到人有没有受伤。再说了,冲锋陷阵,怎么可能不受伤?
“……公文里尚未提到,应是没有什么大碍。”四爷猜测着说道。
尤绾松下心来,她固然希望尤运能跟着十四爷闯出名堂来,但战场上刀剑无眼,保住性命是最重要的。
听到弟弟平安,她才能想起别的,向四爷问道:“那立了头功,可有什么奖赏?”
四爷唇角微微扬起:“自然是提为副将,十四说待平叛结束,将他大大小小的功劳合起来一并上报,约莫能拿个游击将军的官职。”
尤绾不懂这些官名,四爷告诉她这游击将军已是从三品的武官,在军中算是不小的品阶了。
尤绾着实被震惊到了,这武官的晋升之路比起文官来,实在是快了许多。她兄长熬了两三年,如今也不过是从四品的内阁侍读学士,他还是探花郎出身,又有个在王府做侧妃的妹妹,比之常人,已经称得上是平步青云了。
“你两个兄弟都还算争气,十六去求皇上时,也能多些底气。”四爷如是说道。
尤绾也希望如此,她自己做了妾室,再不想让妹妹也吃这种苦了。
五月底,小选的秀女们或中选入宫,或撂牌子归家,鲜少有几个还没有着落的。
这时,尤家先后等来宫中两道圣旨。第一道是为尤绾尤绮抬旗,除去两人包衣身份,抬入满洲正黄旗,这第二道,便是十六爷求来的指婚圣旨了。
尤绾这边也得了旨意,她想不明白康熙爷为什么还要将自己带上,只当是四爷在其中出了力,皇上觉得抬一人太显眼,便将她也带上了,并未深思。
却不知道这两道旨意在后院激起了多大的浪花。
尤绾如今已是侧妃,府中无人敢将她当初做婢女的事儿拿出来嚼舌根,但李氏诸人,难免时不时拿尤绾的包衣身份在心里取笑,油然升起一种微妙的高贵感。
但现在这层身份没了,尤绾是正经三品高官之女,家中有前途无量的兄弟,还有即将嫁入皇家做十六福晋的妹妹,这层层光环叠起来,足以压得府中众人抬不起头。
李氏在东院又摔了一批瓷器,尤绾置若罔闻,只抬手在她月例中扣了一笔,以填补这次损耗。
消息传到正院,连赵嬷嬷都觉得不妙,她对福晋道:“主子,您说皇上为了十六爷,抬尤家一个女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