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秋那事,尤绾后面没有再过问,只听说四爷将后院膳房和前院翻了个遍,但最后也没能找出幕后黑手,只是找出了膳房好几个手脚不干净的管事,前院给沅秋放行的两个小太监也从此没了踪影,不知被四爷怎么处置了。
这件事成了无头冤案,四爷一怒之下将福晋的禁足延长到颁金节前,恐怕这几个月除去必要的场合,福晋就得一直抱病了。
清梅在后院转了一圈,回来告诉尤绾,沅秋被打过板子后,根本没有时间休养,就被送进正院受过,福晋每日都罚她跪着,而且四爷当初那一脚似乎伤了沅秋的心肺,每日咳血不止,福晋也不曾派人给她医治。
白担了个侍妾的名头,却过得比最下等的丫鬟还不如。
尤绾早料到沅秋后面的日子不好过,听罢也只是摇摇头,再没放在心上。若她经过此事脑子能灵光些,也该看出是谁害她到这地步。
八月十五悄然而至,福晋因着“身子不适”,只早上启程往宫里去了一趟,回来后便整日都未露面,晚上的家宴都是由钮祜禄格格和耿格格操持的。
家宴被设在小花园荷花池旁的水榭之中,众人分席而坐,因着福晋不在,四爷便独自坐于上首。
李侧福晋因为位分高,得以坐在右下首,武格格在她之后,尤绾被安排在李侧福晋正对面,得了李氏两个白眼。
尤绾身后的严嬷嬷轻咳一声,李侧福晋顿时哑火了,不再用鼻孔看着尤绾。
钮祜禄格格和耿格格坐在尤绾这一侧,各人桌上都摆着喜庆的酒菜,尤绾有孕,便将酒换成了白水。
自从尤绾被免了请安后,她已经很久没怎么见过这后院的人,这次中秋节却是都见遍了。不仅是后院的,小主子们也都被带到席上。
大格格和二阿哥已经知事,安静坐在李侧福晋身侧,三阿哥正是会走的时候,时不时能蹦出两个字。
李侧福晋哄着他叫阿玛,三阿哥望着四爷硬是叫不出来,后面更是被吓哭了,李侧福晋脸色一黑。
四爷倒是不急,让人将三阿哥抱去和边上的两个弟弟玩,和李氏说:“你先别急着教他喊人,爷看三阿哥走路还不稳,别总让奶嬷嬷抱着,让他自己下来跑跑。”
李氏脸色更加难看,偏又不能反驳,只好硬着声音应下。
席过一半,小太监们呈上一个大大的托盘,尤绾好奇抬眸看去,发现那托盘上豁然躺着一个直径足足有十二寸的香酥皮月饼,得要三个小太监一起抬着才能托上来。
尤绾惊奇地睁大了眸,朝身边的严嬷嬷眨眨眼睛,示意她快看。
严嬷嬷弯腰在尤绾耳边道:“格格不必担心,这彩画圆光大月饼是用来祭祀的,不可以吃的。”
尤绾松了一口气,她头一回见到这么大的月饼,想想里面的红绿丝和瓜子仁就头疼,要是让她吃,恐怕一口都难下咽。
旁边的耿格格听到严嬷嬷对尤绾说的话,不禁笑了出来,凑近尤绾小声道:“你可别高兴,这月饼今儿是不吃,可是祭祀之后得分成小块封存起来,等除夕夜的时候再拿出来喂你吃,到时候你可逃不了。”
尤绾再一次震惊,现在才是中秋节,离除夕夜还有好几个月呢,这月饼就算封存得再好,那时候还能吃吗?
不过好像只有她一人烦恼这个问题,“祭月”仪式完成之后,这个大月饼就如耿格格所说,被分成小块装了起来,看周围人的反应,大家早已习以为常。
尤绾准备晚上回去,偷偷向严嬷嬷问这回事。
除了那个大到离谱又不能吃的月饼,钮祜禄格格和耿格格还准备了其他月饼,供众人讨个节日的喜气。
这新上的月饼还是尤绾提供的主意。
只见下人们给每桌上了一盘小巧玲珑的冰皮月饼,每人四个,馅料有豆沙、凤梨、莲蓉和奶黄。
尤绾还单独给自己上了两个奶黄的。
“这月饼样式倒是新奇。”大格格拈起一个打量,说道,“比我以往见过的都好看。”
外皮晶莹似冰,裹着内里的馅料,看着极为清爽可口。
尤绾弯眸一笑,她这次算是趁着中秋节给自己打牙祭,严嬷嬷不准她吃冰的,尤绾便想出做这个,也算是解解馋。
她低头慢慢吃完一个,想要伸手拿第二个,却听得四爷在上首清咳两声,尤绾顿时收回手。
悄摸转头一看,四爷正盯着她呢,不准她多吃半点。
尤绾撇撇嘴,严嬷嬷这时伸手,把盘子推远了些。
李侧福晋在尤绾对面看得清清楚楚,又无声地翻了两个白眼。
这冰皮月饼新鲜,馅又不算太过甜腻,不少人都挺喜欢。二阿哥吃完两个,盯上了李侧福晋盘子里的奶黄馅月饼,便伸手去拿。
“别吃了!”李侧福晋一筷子打在二阿哥手背上,“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吃那么多做甚!”
二阿哥被打得猛地缩手,眼眶红了一瞬。
大格格闻声看过来,眉心微皱。
四爷脸色不太好看,他朝二阿哥招招手:“到阿玛这儿来。”
二阿哥磨蹭着坐过去,手里被四爷塞了块月饼,四爷道:“喜欢吃便多吃些,注意不要积食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