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个做老师的失职了,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如果他够听她的话,喝下那瓶无忧就可以断除一切情感,他会记得她,不过是以普通弟子的视角。
如果不愿这样也没关系,只要他想活得长久,等他逐渐踏入修者的旅途,什么都会淡去。
无忧,那是高阶任务者才有权限兑换的东西,她身为首座也只存了三瓶。或许正因为取出这东西,天罚之眼才会提前降临。
她洒然一笑,并不后悔。
……
奶糖可怜巴巴地认错,兰疏影没理它,熊孩子必须教训。她打开水镜,正好看见镇戈把自己浸到湖底,惨白得像个水鬼。
好在有护卫及时把他捞了上去,她松了口气,犹豫一会,她造了一个投影入他的梦,把没交待完的都说清楚。
……
她又想起南明了。
南明府以他为尊,划有十三个区域,而她是十三位首座之一,曾经以为她在南明看来是特殊的一个,其他人都不知道,她很早就是他的弟子了。
或许只能算是有个名头,他一向公正严明,从来不会给她什么帮助。顶多在她回来休息的时候来找她聊聊天,喝喝茶。
他或许不知道,那时候她没出息得很,哪怕只是几句开解也能让她开心很久。
她曾对他万分敬慕,也曾任他占据一颗荒芜的心,所以当他偏袒别人时她才会那样愤怒。
那次大开杀戒造成的损失,应该不能只用惨重来形容,可是南明给她下的罪名是渎神,说明他根本不在乎那些损失。而她,也是他不在乎的任务者中的一员。
……
罢了,都过去了。
夺情狱已经消解了她对他的感情,余下的只有必须洗刷耻辱的执念。
她冷静够了,该去下一个世界了。
……
奶糖很高兴,它终于可以下来了。
兰疏影还是没给它什么好脸色,一声不吭地迈进界门。
再睁开眼是在一个富丽堂皇的房间,何止富丽堂皇,简直差点亮瞎她的眼,到处都是金闪闪的,这次的身份看来不是一般的富裕。
她下意识眯起眼睛,隐约看见地上跪着个人,正在疯狂地磕头认错,殷红的血从那人额角流出来,从伤口的形状来看像是被砸破的。
兰疏影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青瓷杯盖,再看看那人旁边摔破了的茶杯,微微拧眉。
她快速观察了杯子的样式和质地,周围人穿的服饰,站位和仪态,判断出这里应该是宫廷,而她可能是个品级不低的宫妃。
再瞥到身旁中年女人托盘里的华丽凤簪,哦,恐怕还是个皇后,看样子脾气不太好。
“出去,你太吵了。”她一秒钟入戏,板着脸冷冷地说。
粉衣宫女惊讶地抬头,如蒙大赦,感激地谢恩,然后跪着退了出去。
兰疏影旁边的中年嬷嬷眼里飞快地滑过诧异,关切道“娘娘千万不要为一个不懂事的奴才气坏了凤体,虽说是陛下亲赐的凤簪,可您瞧并未损坏,陛下是不会怪罪娘娘的,若是知晓娘娘因此气成这样,怕是还要心疼呢。”
“嗯。”
她并没有接收到剧情和记忆,因此只是点点头,眉头并未放松,让人看起来像是余怒未消的不快模样。
嬷嬷更加诧异,今儿是怎么了?如果是平时听见这样的话,她早就暴跳如雷又摔又骂了。
她正要试探,身着大红宫装的丽人蹙眉抚额,一脸不耐道“本宫头疼得紧,你们都走,省得看着眼晕。”
“可是……”嬷嬷露出为难的表情,说“诸位娘娘正在外面等着请安……”
从宿主的生活环境和刚刚的行为,兰疏影判断出这位娘娘就不该是个好性子的人,于是凌厉地扫了她一眼,成功地让嬷嬷闭了嘴。
另一个年约二十五六的年轻女子走上来,观察了她的神色之后轻声说“主子好生歇息,奴婢去同诸位娘娘说一声,您看可要宣医者来瞧瞧?”
“晚些时候再宣,都下去。”
兰疏影猜测这该是个素日里得宠的,脸上稍稍缓和了些,由着她把自己扶到榻上,再领着众人出去。
那个嬷嬷有点犹豫,被女子硬给拉走了。
女子是最后一个退出去的,贴心地给她关好了门,兰疏影玩味地笑笑,这个女孩子,如果不是谁派来的间谍的话,倒也是个可用的妙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