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身材高大,从来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对当时年幼的嘉宁来说是“竹竿精”也不足为奇。
但嘉宁想不起儿时记忆,心中的赵王仍是身披盔甲、高大健硕看不清五官、犹如一头黑熊的模样,这会儿倒是被老夫人的话勾起一点好奇。
她的这点好奇很快就被满足了,因为转眼就到了大婚之日。
大婚的日子定得相对较急,不过也是算过的吉日,考虑到赵王年纪,众人表示很理解。
红绸遍布,喜气盈盈,虞府上下陷入一片忙碌。
嘉宁捂唇打了第十个呵欠,靠着小娥昏昏欲睡,睡眼朦胧地问,“赵王到底什么时候来?”
今儿寅时刚至她就被从榻上捞了起来,被按在妆台前像娃娃般摆弄。
起初嘉宁还心思欣赏自己的美貌,而后逐渐转困,如今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包子飞快往自家姑娘嘴里塞了块酸梅,目光不住往外眺望,边道:“快了快了,姑娘再忍忍,待会儿上了轿子就能安稳睡些时辰。”
她们两个小丫头简直比正主还紧张,想着那日见到的赵王模样,这会儿手心都冒出了汗。
酸味儿蔓延,口舌生津,嘉宁勉强支起一点儿精神。
“嘉宁姐姐——”虞萱从外奔来,快冲到嘉宁面前时被眼疾手快捞住,冯嬷嬷面无表情,“三姑娘注意些,莫冲撞了王妃。”
虞萱略带怯意地喔了声,对上嘉宁时立刻恢复神采奕奕,“嘉宁姐姐,我看见赵王了!他真的生得好高,好大,站起来我都看不清他的脸了!还有,他的胳膊真的有你两个腰身粗了。”
她连手带脚地比划,眼中满是震撼,听得两个对赵王熟悉无比的嬷嬷都纳闷了。这虞三姑娘比划的不是赵王,而是一只猩猩吧?
嘉宁摆摆手,“这些都不新鲜了,我早知道,其他的呢?”
“其他的……”虞萱努力回想,“我没看清模样,不过听那些婢子议论,好像还挺好看的。对了,他现在去见二叔了,马上就要来接嘉宁姐姐。”
虞萱忧心忡忡,她到京后也听过那些传言,本来还以为是夸张,没想到竟真是那样啊。
话落,鲁氏已经风风火火走进,“宁宝好了没?马上就要上轿了。”
嘉宁再度打个呵欠,眼角溢出一点儿泪意来,“早就好啦。”
见女儿这蔫哒哒的模样,鲁氏心疼不已,趁两个嬷嬷不注意飞快往她怀里塞了包糕点,小声道:“待会儿在轿子里吃,到了王府规矩更多,别饿着。”
她帮嘉宁理了理发髻,招手道:“来帮姑娘把凤冠戴上,小娥,包子,该拿的都拿上,莫落了物件。萱萱怎么这么不懂事,这时候还缠着姐姐,去陪着祖母,看她那儿还有什么需帮忙的。”
屋内的人被鲁氏使唤得团团转,两个嬷嬷也不可避免被她支使,索性今儿是大喜的日子,谁也不曾计较。
鞭声震天,喧闹的氛围从前厅传至后院,母女两趁着最后这点儿时辰到窗户边儿说了点贴心话。
鲁氏犹豫许久,还是从袖中掏出一本图文并茂的书来。
“宁宝,这是……”
“这就是避火图吗?”嘉宁好奇瞄了好几眼,完全没有寻常小姑娘的羞涩,只有点儿懵懂,“我以为娘都不准备教我了。”
鲁氏的确不想教,她根本不希望女儿这颗嫩生生的小白菜被人采撷。可到了大婚的日子,再怎么舍不得也得让女儿知事,况且懂了这些也能少吃些苦。
嘉宁毫无抵触的情绪,让她松了口气,恢复平日模样,“其实也没什么,寻常男|欢女|爱而已,宁宝和你哥哥就是这么来的。”
窗外刚赶来偷听的虞昌大汗,夫人怎么能这样直白呢!宁宝这样纯洁无暇的小姑娘家家,哪里遭受得住。
纯洁无瑕的小姑娘一页页翻着,看得有点儿迷糊,且对书中的姿势叹为观止,从来不知还可以做那般高难度的动作,眼儿睁得溜圆,不自觉发出敬佩又为难的声音,“娘,好难啊——”
“很难?”鲁氏疑惑地探头去看,这避火图是她刚着人拿的,自己也没看过,这一看之下同样震惊,还可以这样么?
母女两不由围着这避火图研究了好一会儿,鲁氏最终决定放弃这本书,干脆自己教了女儿好些经验,并小声道:“其实这事也没什么,算不得谁吃亏,不过男儿力气总要大些,宁宝若不喜欢便开口拒绝就是,想那赵王也不是会勉强女子的人。”
她想了想补充,“但若是他真的……宁宝也不要犟,那赵王天生神力,寻常人也打不过,他若欺负了你,你等寻着机会传信给爹娘,我们再想办法找他算账。”
嘉宁闻言鼻子就是一酸,往鲁氏身上靠,“阿娘真好——”
鲁氏心底也难受,更知道女儿一哭自己就要彻底忍不住了,便道:“不能哭,妆容要花了,外面可有好些人呢。”
嘉宁鼻音一收,立刻敛了眼泪,眨眨眼,“没花吧?”
女儿这依旧在乎容貌而丝毫不担心今日大婚的模样成功让鲁氏失笑,“没花,咱们宁宝是最美的。”
她定眼望去,一手养大的女儿双眸似水,朱唇含艳,精致妆容下显出与年纪不大符的端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