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天地要寻一人,几可算是大海捞针了。 对于他如此,怜生教如此,朝廷同样如此,一个其貌不扬,且受到惊吓的寻常小老头,融入人群中,那就好似滴水入海,想要寻找谈何容易? 不要说今生,即便是前世,寻人也不见得就简单,这是需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的费心劳力的活。 “老爷子……” 杨狱颇有些头疼。 在他的强逼之下,余灵仙三人倒是颇为配合,这几日翎鹰来回飞了得有上百次,带来的情报也着实不少。 只是…… 呼! 似是察觉到了异样,杨狱飘忽的心神瞬间回身,酒杯中泛起点点涟漪。 人如鬼魅,林素荣闪身进来。 “你要的人,找到了。” 她扣着一册卷宗,见杨狱伸手来拿,却没有递上去: “三日里,咱们翎鹰都动用了百次,调动上千据点,数十万教众,莫非当不得一个谢字?” “饶命之恩,够不够?” 杨狱身形不动,五指开合,气流如同实质的手掌蔓延,自其手中将卷宗夺下。 “那自然足够了。” 林素荣心中一松。 这几日里,她调动了白、青二州上千据点去打探消息,心中亦是动容。 眼前这看似不及弱冠的少年人,成名似乎还不足三年,然而其蹿升的速度之快,却足以让任何人为之瞠目。 短短三年间,换血大成,且疑似练成了闻名天下的不败天罡,甚至于在魏正先手中全身而退。 这样的实力,纵然是教中的不少长老,怕也不及。 如此速度、如此武功,近百年里,也只有黎渊、张玄霸、云泥道人等寥寥几尊武圣少年时能够更胜一筹了。 魏正先当年,可也是有着十多年的积累才名动青州,比起眼前这位,似乎都要逊色一筹。 “长留山?” 杨狱翻阅着卷宗,心中也在整合之前的情报,推敲之下觉得并无不妥,这才摆手: “几位自去,不送。” “不急。” 得了允诺,林素荣却又不急了,她看了一眼余灵仙,后者偏转头,再看林文君,低头玩弄发丝。 只得摇头道: “杨大侠,你既然已与朝廷决裂,不知是否考虑过加入我教?” 杨狱抬头: “你在逗我笑?” “……” 林素荣差点被噎死,怎么也没想到杨狱会是这么一个反应,但思及教中的命令,还是硬着头皮道: “教中有言,只要杨大侠答应入教,不但前仇一笔勾销,还有好礼奉上,更可任选一州为总舵主,诸般武功、异术、丹药、神兵也尽可开放……” “你们给的,不会比朝廷更多。” 杨狱合起卷宗,眸光冷淡: “你们这点威逼利诱的手段,大可不必在我面前丢人现眼。” 朝廷固然腐朽,其中更多该杀之辈,可仍有着如王佛宝、王五、魏河、祁罡、徐文纪这样维持法度的人。 相比之下,怜生教才是世之毒瘤。 试想,一个有着法度的朝廷,尚且会在四百年里朽坏至此,一个传世三千年,几乎以造法为搅风搅雨为己任的教派呢? “杨大侠对我等误会太深了。” 林素荣叹了口气: “正如朝廷有聂文洞这样的贪官污吏,我怜生教也难免有着一些害群之马。可我教中经义尽是劝人向善之说,普渡救民之法。 何故将我等看做蛇蝎?” 听得这话,余灵仙忍不住开口,声音清冷:“若我怜生教真真十恶不赦,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百姓虔诚信奉?” “没错!” 沉默了好些天的林文君也开口了:“老母创世传道,我等虔诚信奉,又怎么会毁坏她老人家开辟的世界、孕育的子民?” 杨狱的目光有些怜悯了。 看三人深信不疑的模样,他方才明了,这些所谓圣女,在过去十多年的时间,经历的不止是栽培,还有洗脑。 思及此处,他不由问出一个风马牛不相干的问题来: “你们种过地吗?” “啊?” 三女闻言顿时怔住。 “做工吗?” “打鱼吗?” “砍柴吗?” “打猎吗?” “从商吗?” “从军吗?” …… 听着这一个个询问,林文君终于不耐烦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们还不明白?” 杨狱微微摇头: “一个专职造反,于人于民于国都没有半点好处的教派,真的劝人向善吗?” “怎敢如此贬低我等?!” 听得此话,三女齐齐变色,若非深知不敌,此时就想着出手将其拿下了。 “我教三千年来始终扎根民间,劝人向善,施粥赠药,以普渡众生为己任,怎么在你口中,就如此不堪?!” 余灵仙站起身来: “这原本是各司其职,怎么在你口中,我等就像是一颗毒瘤,祸害他人?!” “道不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