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周时牧眼里闪过一丝羞窘,不过他面上不显,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捏起一团团泥块,扔进木制模具中。
填满模具之后,用手按压,把多余的泥抹去,这样做出来的泥就是平整的,然后看了眼周时棠一眼。
仿佛在说:瞧,这不是又做了一个完好的泥块出来吗?我哪里暴力了?
周时棠对上周时牧的眼神,竖起大拇指,笑眯眯夸赞,就像一个和善的大人在夸自己曾经叛逆然后回归正轨的小孩,“二哥真棒,居然又做了一个完整的泥块出来,一点破损都没有。”
周时牧简直没眼看,干脆移开视线不去看周时棠的笑容,低下头,继续从容不迫做泥块。
苏淮礼听着他们打闹的话语,一片和乐融融,他的手顿了下,眼眸微垂,很快平复心情,继续做模具。
周时棠没注意到苏淮礼那一瞬间低落的心情,她吭呲吭呲做泥块,手上动作飞快,没一会儿,她脚边就摆了一堆泥块。
她左看看右看看,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半夜会有很多水珠,这些做好的泥块不能放在露天的位置,不然好不容易晒干一点又被水珠润湿了,所以我们在夜晚来临之前还得把这些泥块搬进屋里。”
建两间房子需要用到的泥块挺多的,每天搬来搬去,工程量不是一般的啊,也很浪费时间,但是又没有办法。
若是有什么东西遮盖一下就好了。
可她之前翻遍家里的东西,也没有看到能避雨的东西。
周时牧也没想到什么好的办法,无奈叹气,“只能搬回屋子里了,白天再搬出来,辛苦几天,晒干就可以了。”
油纸倒是能避雨,但他们现在上哪弄这样的东西?
苏淮礼点点头,“确实只能这样,我以前也是每天搬来搬去的。”
避水的材料很多,只是他们现在拿不出来。
苏淮礼很快又做出一个木制模具出来,他用手扯了扯,确定非常稳固,满意地走到周时牧不远处。
他把模具放到地上,往里面塞黄泥,抬手抹平,然后拿开模具,就得到泥块了。
周时牧侧头看了眼苏淮礼那个新鲜出炉的模具,惊叹,“没想到苏小弟的手这么灵巧。”
苏淮礼方才从周时棠的话里听出周时牧是个破坏力极大的人,浅笑,“周二哥认真学一下也可以做到我这个程度,其实不难。”
周时牧:“……”
这小子是在阴阳怪气吗?
周时牧微微一笑,“我的手艺不如苏小弟,我就不学了,免得贻笑大方。”
“就是不知道苏小弟是如何认识我家的?”
苏淮礼皱眉。
他怎么感觉周二哥突然就对他变脸了?他好像没说什么话吧?
他不信周二哥没从阿棠嘴里知道他与阿棠认识的经过,但是他还是问了出来。
苏淮礼想不通,干脆不想了,直接打直球,“周二哥应该听阿棠提起过,我就不重复了,只是我不明白,周二哥为何还要再问一遍?”
周时牧对苏淮礼的直球很意外,脸上笑容渐深,也直说了,“我以为你让我学手艺,是在贬低我,抬高你。”
他不是不能接受别人天赋比他好,他只是不能接受别人踩他一脚,然后抬高自己。
苏淮礼恍然大悟,明白周时牧为何突然变了,紧皱的眉头松开,语调轻松,“周二哥,我的话就是字面意思。”
所以,请不要多想。
周时牧看向苏淮礼。
苏淮礼大大方方,随便他看。
周时牧看到苏淮礼眼睛清澈,不含一丝杂质,顿时羞愧说道:“是我阴谋论了,抱歉。”
苏淮礼摇摇头,表示不在意,“无碍。”
周时棠听着他们的对话,眨眨眼,“二哥,你的脑子应该用在该用的地方。”
周时牧轻轻睨了她一眼。
周时棠闭嘴了,乖乖做泥块。
苏淮礼帮他们做完泥块,背起背篓,拉起板车跟他们告别,“我回去了,明天再过来。”
周时牧把手上的泥清洗干净,找来一块布,拿了一些蓬蘽果子,用布包好,递给苏淮礼。
苏淮礼没有客气,笑着接过来,“谢谢周二哥。”
他最喜欢这些果子了。
此时太阳还没下山,炙热的阳光懒洋洋洒下,让人心气浮躁。
周时棠也洗干净自己的手,她又是搅拌泥,又是拼命做泥块,此时出了一堆汗,她抬手用衣服一擦,哒哒哒跑去厨房喝水。
咕噜咕噜喝了一碗水,她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周时棠走出厨房,搬来一个小凳子坐下,望着那边堆积如山的泥块,皱眉,“二哥,真的没有办法弄来一些避雨的东西嘛?”
周时牧也喝了一碗水,走到周时棠身边坐下,“油纸可以避雨,行军打仗的帐篷也可以避雨,但是这里都没有,我们弄不来这些东西。”
“蓑衣也可以避雨,但这里也没有,就算有人会做,但要造那么一大张出来遮盖泥块,也不是一天就能造出来的。”
周时棠轻叹一口气,放弃遮盖泥块,还是搬回屋子里面比较实在。
……
李氏红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