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衣角默默走路的莫齐问道。
“还行……”莫齐沉默了好一阵，才开口说道，声音很小。“没你考得好。”
“我都不知道自己考了多少……”谢凯说的实话。
沉默继续。
“我爸是不是你弄到359车间的？”过了好久，莫齐没等到谢凯再开口说话，主动对走在前面的谢凯问道。
“不是。郑宇成调过去的，我平时很少去那边，里面的人都认不完。”谢凯摇头，“我原本是想要让我妈把莫叔叔给调到红旗厂，那时候红旗厂没活干，调人不容易。”
莫齐既然开口问，肯定就知道了。
这丫头精明无比，没有把握的事，绝对不会问。
“谢谢！”莫齐声音依然不大，很软。
谢凯知道她说的谢谢是因为自己没有骗她。
“我不会骗你，虽然那次在教室里面干的事情很混账。当时在监狱里面，我一直在恐惧被枪毙……”谢凯知道，莫齐任何事情都会去追根溯源。
这事情没法说实话，但是他也没法骗莫齐。
在监狱里，他却是是恐惧的。
当年追莫齐，那么多年莫齐才同意，就因为他在监狱呆过，而且是没有人知道原因。
还是结婚后，莫齐问谢凯，谢凯才知道。
这个年代，经过监狱的人，几乎很难做人，莫齐没有弄清楚，最终被他感动，所以，谢凯才一直对莫齐念念不忘。
莫齐之后，谢凯不曾再遇到过这样的好女人。
“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发生了爆炸，不过也算是好事，军方获得了一款大威力的先进武器。”谢凯见莫齐一直没有吭声，自嘲地说道。
原本的历史，从那一天开始就改变了。
现在，改回来了。
“我跟你考不上同一所大学。”莫齐沉默了很久，才再次开口，“我家的情况，你不知道……”
“我喜欢的是你，不是你家如何。”谢凯太明白莫齐的心思了。“是否合适，我现在不逼你告诉我结果。”
“你这是何苦？”莫齐的声音，带着一丝丝的哭腔。
她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谢凯。
“人吧，一辈子，总得有个目标。”谢凯仰头望天，故作深沉地说道。
当年，他对父母没有尽到当儿子的责任。
对莫齐，同样没有尽到当丈夫的责任。
莫齐在车间出事故的那一天晚上，谢凯在跟罗峰等人喝酒！
原因就是莫齐跟谢凯因为上班的问题吵架，莫齐怀孕七个月，她坚持要上班；谢凯坚决不同意她继续上班，让她请假在家休息，双方谁都没法说服谁。
最终，莫齐跑到车间去加班向谢凯示威；而谢凯则是去了罗峰家喝酒。
同样是那天晚上，孙娟在出国前对谢凯表白了；一直喜欢孙娟的罗峰喝了酒后对着一直欺负她二姐的二姐夫黑彪举起了屠刀；喝了酒的毛子，偷了厂里的一堆材料……
然后，事情变得彻底无法挽回。
所有的事情，都是从他引发爆炸，瘫痪了红旗厂精密车间数控系统而埋下的伏笔。
因为那一次，谢建国夫妇进入了谢凯永远都不可能知道的项目里面。
那一次的爆炸，表面上谢凯没有受到任何处罚，却影响了他一辈子，迷茫的时候，没有父母的建议；捣蛋的时候，没有母亲的暴力镇压。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谢凯把所有的注意力投到了莫齐身上，以此减轻对父母进了那个可能永远不会解密的项目的愧疚。
在跟莫齐认识那么多年后，那是两人唯一的一次吵架，却毁掉了很多人一辈子。
“下学期开始，你帮我补课，行吗？”谢凯站在那里仰头望着天，莫齐停下一直注视着他，好一阵，才咬牙开口。“你不能再向这学期这样老实逃课。”
都清楚，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补课没问题，不逃课这事情，我决定不了。真的！”谢凯压抑着心中的激动，苦笑着对莫齐说道。
除非郑宇成放过他，否则他永远不可能老老实实地留在教室里面。
“随你！”莫齐瞪了谢凯一眼，气哼哼地快步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