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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鹂音声声,不如归去(2 / 8)


只是如今被囚冷宫,这一切繁华如梦,多么像一个笑话,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叹息的尾音似一缕凉风,还未散,便见屏风后有人影一闪,他等了半日不见人出來,略略踌躇,只好进去,屏风后是极阔朗的一间屋子,才是待客的地方,她坐在花阑长窗下,纤手微扬,五彩的丝线便在细白的手指和雪白的绷布之间灵动如蝶,她穿着蜜粉色镶银丝万福苏缎长裙,头发并不梳成发髻,只如未嫁女子一般垂着几缕,风吹过,便柔软扬起,鬓边簪一支简洁的素白银簪,那样娴静的姿态,宛如初见时的好女子,那银簪他见过,素昔在甄府小住,她头上便只簪着这只簪子,连衣裳,也是那时她常穿的颜色,只是并无镶银丝万福图纹这般贵重罢了,

当年的她,美如桃花,是风露清韵一般初开的桃花,

正被回忆撩拨,她抬头浅浅一笑,轻轻唤他:“甄公子,”

甄珩略略一愣,心中突突乱跳,连对他的称呼,也似当年,然而,已不是当年了,他稍一转神,已按礼问候,“鹂妃娘娘金安,”

她停下手,忽而一笑,“我待公子如从前,公子怎么还称我‘娘娘’,”她的声音绵软如三月风,“你瞧我是不是老了,和从前还像不像,”

甄珩垂首道:“礼制所在,臣不能不遵,绝不敢冒犯娘娘,”

她看住他微笑,软软道:“你敢只身前來,已不怕冒犯,何必又再拘谨,”

从前,她哪有这样坦然,若察觉了他的目光,也会含羞低头,粉面生晕,他抬头,须臾才能看清她的容貌,她瘦了许多,脂粉描摹得细腻厚实,却遮不住面颊肿起处道道红痕,,,听闻是太后日日派人掌嘴所致,更哪堪掩饰眼底的无尽沧桑,“娘娘容颜依旧,装束也似从前,只是心已不是从前单纯的心了,”

她低手绣了几针,他看见她绣得是一双鸳鸯,游弋在一树花开如焚的夹竹桃下,她轻声道:“若还是那颗单纯的心,恐怕早已在宫里死了几百回了,”说罢“嗤”地一笑,“既然说礼制所在,那么悄悄地进嫔妃宫殿,算不算是违制,”

甄珩退后一步,道:“是臣失礼,然而,臣应娘娘所请,也是有话要问娘娘,”

她的手边搁着一盘生杏仁,她取了一枚慢慢吃了,她转过脸,姣好的侧脸沐在日光里似一朵半开的白莲,她声如梦呓,“你知道我的刺绣是谁教我的,是我娘,我娘曾经是苏州的一位绣娘,她的手艺很好,绣出的鸟像会飞,绣出的花像有香味儿,她心灵手巧,年轻貌美,我爹很喜欢她,当年,我爹还只是个卖香料的小生意人,好不容易凑了钱娶了我娘,靠我娘卖绣品攒了一笔钱捐了个芝麻小官,我娘为我爹熬坏了眼睛,人也不如年轻时漂亮了,我爹便娶了好几房姨娘,渐渐不喜欢我娘了,我娘虽然是正房,可是眼睛不好,年老色衰又沒有心机,所以处处都吃亏,以致我爹连见她一面也不愿意了,我每天看几房姨娘争宠,我便知道,女人若心软,迟早自己要吃亏,后來五姨娘跟一个外來的裁缝跑了,还卷走了家里所有的金银细软,几个姨娘看家里破败了,也都各奔东西,爹爹虽是县丞,却不为那一任县令所喜,在官场上委顿无奈,还有什么法子去追五姨娘回來,这时才想起我娘的好來,入宫后,华妃这样凶悍,皇后城府又深,连宫女都敢欺负我,我很怕,我每晚都做梦,我梦见我变成我娘一样,瞎了眼睛受人欺凌,生不如死,”

甄珩心中本恨极了她阴毒,此刻也不由微微生怜,“我知道宫里的日子难过,只是日子再难过,再要步步为营,也无须伤害身边的人,嬛儿,她一直把你当姐妹,”

“谁天生愿意伤害别人,愿意伤害自己身边的人,”她转首,眼底闪过一丝忿然之色,“我进宫之后每天都害怕,可是再害怕,只要想到一个人,我便好受些,我入宫数月不愿承宠,你知道是为什么,是我不愿意,我知道进宫之后到死都不能再出宫了,宫嫔和宫女不一样,宫女二十五岁还能出宫还乡,我却不能了,我只能活生生老死在这里,可是……”她咬一咬唇,凌波妙目从他面上横过,似怨似嗔,“我情愿这样一辈子想着一个人,聊度此生,”

他隐约知道她口中的“一个人”是谁,他微微抬眼,正对上她望來的灼灼目光,心中突地一跳,不由脱口道:“谁,”

她眸中漾起晶莹一点,那晶莹里有他的身影,良久的沉默,秋阳落在庭院里那么静那么静,她的眼眸似不能承受这样明媚的光影,热热地痒,心口怦怦跳得厉害,一突一突地仿佛要从腔子里跳出來一般,只觉得自己的喉头又酸又涩,那么多年了,终于要说出这句话了么,她迟疑着,挣扎着,似不能相信一般,这么久这么久,终于可以亲口告诉他了么,她的喉头有些哽咽,目光温柔得能沁出水來,良久,她才低低出声,“我不信你不知道,”

这样含羞带笑,多么像初入甄府时的她,他心下一软,他是知道陵容喜欢自己,他不止一次察觉她偷偷望向自己的眼神,他是知道的,然而才欲说话,脑海里蓦然一动,忽地想起一个人來,,那是茜桃初嫁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待茜桃其实并不算很好,总是淡淡的,淡淡的,比最寻常的夫妻还淡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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