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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忍把平生话断肠(3 / 4)


和我这颗心一样,永远失去了温热的温度,

他死了,这个我爱了一辈子,牵肠挂肚了一辈子的男人,为了我,他死了,死在我的怀中,

我的脸贴着他的脸,许久了,我们沒有这样接近过,

可是他死了,再也不会和我说话,再也不会用那样温和的眼神看着我,劝慰我,再也不会和我写诗、弹琴、奏笛,

长相思与长相守,终究,是永世不能相守,以后的漫漫长夜,唯有长相思摧人心肝,如一剂鸩毒,慢慢腐蚀我的心,我的肺腑,把蛀蚀成一具空洞的躯体,永生不得解脱,

泥金薄镂鸳鸯成双红笺,周边是首尾相连的凤凰图案,取其团圆白首、凤凰于飞之意,并蒂莲暗纹的底子,团花锦簇,是多子多福,恩爱连绵的寓意,

合婚庚帖,

玄清左手握住我的手,右手执笔一笔一划在那红笺上写:

玄清甄嬛终身所约,永结为好愿琴瑟在御,岁月静好岁月于我,已是千刀万剐地割裂与破碎,再无静好之年,可是,我连随他一起死去都不能够,

良久,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抱在怀中他的身躯已经彻底冰凉,我冰凉的嘴唇吻在他同样冰凉的额头,心痛到沒有任何知觉,我失魂落魄地站起來,缓缓打开殿门,一缕月光无遮无拦洒落在我身上,照得整个人如冰霜冻结一般,

百步之外,明晃晃的刀刃之光刺得我睁不开眼,我转首,四下皆是盔甲寒光,是李长的声音,他一溜小跑上來扶住双足无力的我,悲喜交加,“娘娘出來了,”

我一指那些兵刃,问道:“那是什么,”

李长难堪地低下头,却是守卫宫禁的羽林总领夏刈,他双拳一抱,恭敬行了一礼,“奉皇上密诏,若是娘娘出來便宣读圣旨;若是除娘娘之外还有旁人出來,那么无论娘娘也好谁也好,一律格杀勿论,”

夏刈比了个手起刀落的手势,我眼前一黑,玄凌,他果然志在必得,筹谋周密,

我的声音沉静得似乎不是自己的,“本宫安然无恙,已经出來了,”

夏刈的脑袋往我身后一探,追问道:“那么……”

我死死咬着嘴唇,半晌,冷冷道:“清河王暴毙,”

夏刈心满意足一笑,向李长道:“请李公公宣读圣旨,”

李长见他凶神恶煞铁塔似的一座,也不由打了个寒噤,取出早已备好的圣旨,“淑妃甄氏听旨,,”

我茫然跪下,耳中听得李长尖锐的声音一字一字扑进耳朵,“中宫失德,朕遥感六宫无主,故于四妃之上设皇贵妃之位,位同副后,掌六宫事,淑妃甄氏,敏慧冲怀,端方大雅,为六宫之表率,朕心特许,册为皇贵妃,钦此,”

李长扶起我,悄悄拭去眼角泪光,勉强笑道:“恭喜娘娘,这是前所未有之喜,,”

“呀,,呀,,”,有昏鸦扑棱着翅膀飞过沉寂的天空,我清楚地知道,有一样东西,我已经永远地失去了,

李长扶着我往桐花台下走去,口中道:“皇上知道娘娘劳累了,特意在水绿南薰殿设了夜宴等候娘娘,”

夜风甚大,鼓起我宽广的衣袖,翩翩如蝶,也是死了的,毫无生气的蝶,一朵紫色的桐花从枝头轻坠而下,花茎断处还洇着稀薄而萎黄的汁液,软软“扑,,”一声,落在我沾血的怀袖中,我随手拈起,只觉自己也如这落花一般,再无可依,

我足下一滑,整个人滚下桐花台去,李长厉声惊呼起來,“娘娘,,”

右足的膝盖痛得钻心裂肺,我在痛晕过去的瞬间,忽然忆起娘的话,惊鸿舞是要跳给心爱的男子看的,

我知道,我再不会舞了,

乾元二十七年五月十七,清河王玄清暴病亡于桐花台,乾元二十七年五月二十七,清河王大殓,侧妃甄氏痛哭灵前,触棺而亡,

那一日,李长自清河王府回來时仍有满面泪痕,“隐妃哭得晕过去好几次,待到要为王爷盖棺时,隐妃一头碰了上去,血溅三尺,当时隐妃还未断气,硬撑着爬进了王爷的棺樽,紧紧拥住王爷,再咬舌自尽,咱们这才明白隐妃的意思,是要跟王爷生同寝死同穴,生死相随,”

彼时我正在佛前念着《往生咒》,闻言心底惊痛,手上一个力道不准,手中的迦南佛珠骨碌碌散了一地,忍了数日的泪终于再度落下,我掩面,失声痛哭,

大殓后十日,玄凌下旨,清河王暴毙,手足断折,朕心哀痛,予厚葬清河王夫妇,清河王世子交由平阳王夫妇抚养,玄凌为清河王之死数度痛哭,几废饮食,数日间消瘦不少,玄凌感伤玄清戍边寒苦,积劳成疾,遂下旨增发军饷百万两,六军缟素,同祭清河王,

听闻旨意的时候,我受伤的腿已经能缓慢走动,太医说,行走无碍,只是,再不能舞了,亦不便跑,我只是静默地站在水绿南薰殿的书房里,手中紧紧握着无意间看到的一叠家书,在玄凌重重叠叠的书籍之间,

厚厚一叠家书,每一字每一句皆是玄清亲笔所书,慰问王府近况,宫中安好,叮嘱玉隐与澈儿要好生保养,一字一语,平淡而温和,是家常的体恤,只是每封家书的最末,总是以最工整的小楷写着三个字,,淑妃安,

玉隐的回信往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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