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会有了这个孩子,”
我心中一团乱麻,“你拿得准么,那段时间你时常承宠,这个孩子也许是皇上的,”
“我不晓得,”她迷迷茫茫的,眼神迷离而沉醉,“或许是皇上的,或许是陆离的,可我觉得是陆离的,”
“他知不知道孩子的事,”
沁水睁大了水汪汪的眼,拼命摇头,“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心中发狠,这个孩子,留不得的,万一这个孩子是陆离的……玉娆、玄汾、德太妃、我,陆离和沁水,我们都会被这个孩子害死,我不能冒这样的万一,
“不要再向任何人提这件事,也不要见陆离,”我见她驯顺点头,“你的事,太妃也是无心之失,她也不知情,否则太妃一向心肠仁厚,断不肯做这样伤阴骘的事情,”
她苦笑,无限凄惶,“是我和他沒有缘分,我怨不得别人,”
我叹口气道:“你有着孩子,别多想,本宫自会打算,”我停一停,“你放心,我不杀陆离,”
沁水满目泪光,怯怯而温顺地应了,
夜间烦热难言,我在烛光下把玩着牌九,一记又一记摩挲着,心事重重,槿汐手中正捧着一只莲花纹亮银盅,红枣燕窝,热气氤氲,“娘娘再烦心也该顾忌着自己身子,晚饭就沒胃口,吃些燕窝吧,”
我松松地垂着头发,系着一件薄绸碎花寝衣,心烦意乱,“这件事,我不打算告诉玉娆,”
“娘娘做得对,宫中的事在宫中就料理掉,无谓让九王妃和王爷烦心,德太妃年纪也大了,不必知道这些事,”槿汐缓缓舀着燕窝,“那孩子不管是谁的,但只要有一分可能是陆离的,万一生下來长大了和陆离长得一模一样,皇上也不是傻子,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我轻叹一声,只是无言,槿汐问:“娘娘还是拿不定主意么,”
我轻轻抚着自己的小腹,“我只是想起了从前沒了的那个孩子,宫里的孩子,总是难以长大,”
“孩子命薄也好,有人陷害也罢,”槿汐长吁一口气,“姜小媛失子的事不明不白过去了,其实若细细查下去,皇后那边……”
我心头恨起,沉声道:“其实不是皇后做的,也大可以说成是皇后做的,只是还缺个机会罢了,”我低声吩咐槿汐,“去准备一些堕胎的狠药來,不能再留后患了,”
槿汐眼神一跳,低头应允了,我慢慢吞着燕窝,其实口中并无滋味,
夜深,渐渐有如水的凉意漫上身体,我兀自沒有睡意,槿汐一下一下打着扇子,陪在我身边,窗外月光皎洁如清水流泻,旁逸斜出的花树影子映射在流光溢彩的回纹云锦华帐上,蜿蜒曲折犹如无限忧虑心事倒影其上,
骤然,有儿啼的声音大作,我倏地醒转起身,有穿着雪白睡衣的孩子赤足奔进殿内,一头扑进我怀中,露出几颗乳牙大哭,“母妃,,母妃,,”
是予润,我心疼地一把拥住他,紧紧抱在怀中,乳母紧跟着跑进來,满面忧虑,“小殿下又做噩梦了,”
我点头,把润儿抱在身边睡下,柔声哄着,孩子还小,对我极为依恋,他睡在我的臂弯里,软软的小手紧紧抓着我的手指,我心中愈加怜惜,低头去吻他汗涔涔的额头,为他抹去汗水,
这个小小的生命,是眉庄的延续,
我紧紧拥抱孩子,一夜无眠,
次日晨起醒转,眼下有大片暗青的眼圈,花宜一壁为我用妆粉掩盖,一壁心疼,“娘娘有身子的人了,怎能再这样操心不睡,”
我略略整装,向太后请安过后,便依旧往芳心院去,
沁水正忐忑不安,被碧禧硬拉着在廊下梳妆,她见我來不免惊惶,险险摔了手中的梳子,碧禧笑起來,“小主快要做母亲的人了,越发毛手毛脚了,”
沁水挥一挥手,屏退身边所有人,“我和淑妃娘娘说会儿话,”
我往内堂坐下,一言不发,沁水很是忐忑,只用手下意识地护着小腹,怯怯唤我,“娘娘,”
我狠一狠心,单刀直入,我将一包堕胎的粉末用指尖推到她面前,我的指甲涂了暗红的丹蔻,那暗沉的颜色,似凝固的鲜血,有血腥气,
我沉声道:“服下这个,你便永无烦恼,”我顿一顿,“孩子,以后总会有的,”
她大惊失色,“为什么,”
我不欲与她多废话,“这个孩子是皇上的,你看宫里那么多皇上的孩子,能活下來几个,姜小媛的孩子也沒有了,若万一是陆离的,万一孩子又长得像他,你猜会有多少人为你腹中的孩子陪葬,”
她手指发抖,不敢伸手去拿,甚至不敢睁眼去看那包粉末,我皱眉,“这是上好的红花,服下后痛一会儿就沒事了,长痛不如短痛,”
沁水哭得压抑而悲伤,那种哀伤,仿佛从灵魂底处弥漫出來,她哀求,“娘娘,不要杀了这孩子,”
胸中躁郁难言,一阵一阵酸气从胃底像沼泽一样泛着气泡冲上脑门,我别过头,“你现在就要哭,只怕孩子真的生了下來,你哭的时候更无穷无尽,”我喘一喘气,“九王府待你不薄,你真想牵连死所有人,”
沁水惊得止住了哭,她无力地垂着头,手心紧紧握着那包粉末,似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