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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迟迟钟鼓初长夜(上)(2 / 3)


力思索着什么。半晌道:“是奴婢记错了。仿佛是海纹底的。”

周婕妤忍不住“扑哧”一笑。掩口道:“斐雯的记性仿佛不大好呢。亏她还记得温太医袖口上竹叶花纹之类的小节。真是难为她了。”

如此一來。斐雯不觉露了三分慌张神色。我假意怒道:“斐雯。你可想仔细。本宫紫檀桌上的琉璃花樽是青花底的呢还是海纹底的。”

玄凌疑惑地“嗯”了一声。疑云顿起。斐雯左思右想。更是犹豫不定。良久。似是下了极大的狠心一般。“奴婢记起來了。是青花底的花樽沒错。”

“正殿紫檀桌上只有一盏绣花镜屏。从未放过什么琉璃花樽。你是本宫眼下赏识的小宫女。允许你进内殿伺候。你沒把这些正经事放在心上。倒日日只留心哪位太医的手搭了本宫的手。翻出來的袖口上绣了什么花样儿。旁人若真撞见这样私会情景早不敢细看。为何你连枝叶末节都这般留意。如此居心。实在可疑。”

我骤然发作的疾言厉色让斐雯的慌张无处遁形。她愣愣半晌。忽然抽泣起來。呜咽道:“奴婢不过据实回报。娘娘为何这样凶。娘娘明知奴婢蠢笨。奴婢心里日夜只担心这件大事。哪里还留心得到旁的事情呢。”

余容娘子“嗤”地笑了一声。对着艳艳烛光照着细白手指上光艳璀璨的一枚琉璃彩戒指。光艳迷离之下映得她的容颜也增了不少丽色。她笑吟吟道:“素闻淑妃处处妥帖和气。上下无一不服。今日看來倒是百闻不如一见。想來素日不得人心的地方也不少。祺嫔便罢了。斐雯还是自己宫里人呢。臣妾倒是想。无论斐雯是什么居心。能说得这么绘声绘色。细致入微。想來不是假的了。”

斐雯忙忙点头称是。口中道:“奴婢确实不敢撒谎。”

敬妃入鬓长眉轻轻一挑。道:“余容娘子说得也不奇怪。只是祺嫔与淑妃娘娘的恩怨由來已久。祺嫔也不是第一遭对淑妃不敬了。咱们都是知道的。斐雯么。淑妃虽看得起她。却也不是能时时留在内殿伺候的。此中关节……”

敬妃微一踌躇。轻轻地摇了摇头。几乎长久不语的端妃缓缓睁开双眼。静静道:“若真如敬妃所说。斐雯既是不常进内殿伺候的宫女。想來若温太医与淑妃真有私情也不会在殿外人前私会。这样的事自然是要防着人的。她又如何回回凑巧得以瞧见。还瞧得那么真切。难道真是天降大任于斯人。上天有意教斐雯來揭露这桩宫中丑闻;还是这丫头机灵过了头。事事分外留心主子一言一行。”

敬妃倒吸一口冷气。长长的景泰蓝嵌珠护甲敲在黄梨木小几上“嗒嗒”作响。“哎呀。这私窥主子可是不小的罪名。只是这丫头为何要事事留心淑妃。私自窥探。她小小一个宫女能有这样大的主见和胆子。难道真有人主使。”说屈膝跪下。求道。“此事颇为蹊跷。还请皇上细细查问。若真有人主使。那么斐雯所说不能尽信不说。只怕还有更大的阴谋。”

婕妤周珮亦跪下。拉住玄凌衣襟下摆道:“臣妾疑惑。祺嫔住在交芦馆。而斐雯是未央宫的侍婢。既然人人皆知祺嫔素來不敬淑妃。与之不睦。怎么未央宫的宫女还会和祺嫔跑到一起來皇上面前揭发此事。为何不是先告诉皇后呢。”

余容娘子道:“谁不知皇后身子才见好。一时无力理会。若真如斐雯所担忧的。万一哪天淑妃暗下毒手。皇后一个眼错不见。宫中这秽乱之事便无人再知道。由得他们胡天胡地去了。”

康贵人本就不喜余容娘子位卑年少而得宠。念了句佛道:“我听说茹素念佛的人心肠都好些。连蚂蚁都不舍得踩死一只。娘娘是在甘露寺为国祈福修行过的人。怎会有这样秽乱不堪的事。”康贵人曾与我同住。多少有点顾念往日情分的意思。加之我晋位淑妃之后。她亦來往得十分殷勤。只是玄凌一向不许嫔妃擅自提起我当年出宫一事。她此刻一说很有些不伦不类。

陵容亦劝道:“是呢。姐姐出宫礼佛数年。自然心念更加仁厚。且与皇上姻缘更深。得菩萨庇佑怀有子嗣。福泽深厚。”她转首瞧着我道:“姐姐说是不是呢。”

祺嫔闻言眸中一闪。迸出幽蓝的亮光。一双黑瞳直瞪瞪逼到我身上。她缓缓站起身來。想是跪得久了。走路有些跌跌撞撞。她便这样撞到我身前。逼视我道:“佛门清净地。本是供人清修净心的。甄氏生性**。竟在甘露寺修行时大行秽乱之事。”她的声音因急迫而有诡异的低沉。似蓄势待发的兽。有一击即中的狠决杀意。

我闻得“甘露寺”三字。似五雷轰顶一般。冷汗涔涔从发根沁出。不由自主倒退一步。耳中嗡嗡地焦响着。双手狠狠蜷紧。

槿汐一把在身后扶住我。叱道:“甘露寺乃大周圣寺。小主如此血口喷人。不怕菩萨责罚么。”说着握住我手臂的指尖暗暗用劲。仿佛想把她的力量传递到我的身体。

祺嫔似乎很满意我震惊的表情。推开要扶住她的侍女的手。膝行至玄凌座下。拉住他墨赤色双龙凌云长袍的下摆。恳求道:“淑妃被废出宫后。温实初屡屡入甘露寺探望。孤男寡女常常共处一室良久。皇上若不信。大可传甘露寺的姑子细问。”她停一停。又看皇后。“此刻人已在嫔妾交芦馆中。”

皇后望着玄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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