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如何不明白,抿嘴笑着道:“柳叶合心的花样,原來是这个缘故呢,”
我怕槿汐尴尬,敛一敛衣襟道:“皇上在里头吧,有劳公公去通报一声,”
李长应了一声,正走到宫门前,忽然悄无声息停住了脚步,我一时好奇,也不知道里头闹什么缘故,扯一扯眉庄的袖子,三人一同悄悄走了上去,
玉照宫的庭院里翠色深深,似无边无尽地绿意浓浓,万绿丛中,宫女绯红色的衣裙格外夺目,而绯红近侧,是更夺目耀眼的明黄色的九龙长袍,玄凌的神情似被绯红的衣裙沾染了春色,笑意深深而温柔,近旁一株凌霄花开得艳红如簇,散发出无限的热情和吸引,赤芍娇柔含羞的脸庞便如这凌霄花一般,吸引住了玄凌的目光,
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有时候花不需名花,人不需倾国,只要一时入眼,便有飞黄腾达的机会,后宫,就常常充斥着这样的机会,而此刻红衣娇羞的宫女赤芍,就踏上了机遇的青云,
玄凌托起她的下巴,微眯了双眼,声音低沉而诱惑,“告诉朕,你叫什么名字,”
“赤芍”,她低柔而娇媚地答,“就是红色的芍药花,皇上可喜欢么,”
“自然喜欢,朕会记住你,赤芍,”
赤芍笑了,略含一点得色,忽然一转头,提起裙子跑了,那样红的裙子,翩飞如灼烈的花朵,将玄凌的视线拉得越來越长,恋恋不舍,
眉庄冷哼一声,别过头装作视而不见,敬妃默默无言,良久道:“有了滟常在的先例,宠幸一个宫女也算不得什么了,”
我只低着头静静沉思,曾几何时,宫中也曾有过一个喜爱芍药的热烈的性情女子,我默然转身,叹息道:“若被徐婕妤知道,只怕……”
敬妃摇头道:“既然如此,还不如不知道,虽然说宫里的妃子迟早都会碰上这样的事……唉,真是可怜,”
眉庄的语音清冷如被盖在秋草之上的白霜,冷然道:“徐婕妤要是知道,即便是八个月的胎也未必留得住了,”她停一停,终究按捺不住,“一头要徐婕妤保胎,一头又在她有孕的时候沾染她的宫女,,那个宫女也不是什么检点的东西,”
我黯然道:“先回去罢,不然皇上见了我们也要难堪,何必讨个沒趣,”于是依旧退到宫门外三丈,玄凌出來一见我们都在,愣了一愣,笑道:“什么时候來的,怎么也不进去,倒站在这里,”
敬妃笑道:“刚來呢,听李长说皇上在里头,倒唬得我们不敢闯进去,”
玄凌道:“偏你这样拘束,既然來了就进去陪徐婕妤说说话,刘德仪也在里头,”
敬妃忙道了个“是”,与我们一同目送玄凌离开了才进了空翠堂,
堂内徐婕妤正和刘德仪在说话,小几上搁了一盘密瓜和两个吃了一半的青桃,刘德仪正拿了一个在吃,
见我们进來,刘德仪忙跟着徐婕妤站起身來,我看着桌上的桃子笑向徐婕妤道:“你今日气色很好,胃口也好了,”
徐婕妤尚未接口,刘德仪讪讪笑道:“皇上吃了半个就赏给嫔妾了,想是太酸的东西皇上吃不惯,”
徐婕妤幽幽道:“是嫔妾不好,自己贪吃酸的,一时倒忘了皇上,”
敬妃安慰道:“那有什么,下次记得也就罢了,”
眉庄见内堂只站着桔梗、竹茹并刘德仪的一个侍女,淡淡道:“怎不见赤芍,她一向总跟在婕妤身前的,”
徐婕妤眉目间颇有隐忧,似湖上烟波缭绕,口气却依旧是淡淡的,“赤芍十八了,人大了心思也不免大了,哪能还时时刻刻跟在眼前,”
眉庄嘴角一扬,道:“是,那也要看什么时候才会跟在眼前……”
我急忙横了眉庄一眼,接口道:“是呀,你现在身子越來越重,还是要时时叫侍女们跟在眼前,时刻当心着才好,”
刘德仪微微一笑,道:“桔梗、黄芩和竹茹三个倒是好的,”
她这样一说,我心头雪亮,徐婕妤兰心蕙质,赤芍的刻意出挑她未必心中无数,
然而嫉妒是嫔妃的大忌,责笞宫女又有祺嫔的前车之鉴,何况又是皇帝看上了眼的,她又能如何,
于是我也不便多言,只就着敬妃送來的衣裳,几人玩笑了一番,也就散了,
倒是敬妃,拉着胧月回去的时候有意无意说了一句:“看样子徐婕妤倒是个明白人,她有了身孕不能服侍皇上,从前也不是最得宠的,会不会……”她终究性子沉稳,沒有再说下去,盈盈走了,
眉庄只道:“徐婕妤若有那重心思,用贴身的桔梗和黄芩不是更好,赤芍到底难驾驭了,”
我的叹息无声无息如漫过山巅的浮云,“她若懂得邀宠,就不会是今日这番光景了……”我无言,另有一重疑虑浮上了心头,“那么赤芍……”
眉庄扶一扶还不显山露水的腰肢,仰首看一看如水洗一般的蓝天,静静道:“徐婕妤是她的主子,她都不出声,咱们理会什么,”她温然看我一眼,“你为自己操心又要为别人操心,操心太过未尝不是累了自己,”
我亦温然看着她,“我何尝不想松一口气,可是既然來了这里又怎能保得住独善其身呢,”
眉庄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