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连理枝,这都是咱们闺阁女儿的一片痴心罢了,”
徐婕妤的红且薄的唇角含了一缕淡薄的清愁,抿唇道:“姐姐说的是,不过是痴心罢了,”
我笑,“谁说痴心就不能成真呢,”我停一停,“做姐姐的送些金银绫罗给你也是俗气,不若把从前所书的一首《九张机》给你,”
“嫔妾愿闻其详,”
和着自己心事难以成双的轻愁薄绪,轻诵道:“九张机,芳心密与巧心期,合欢树上枝连理,双头花下,两同心处,一对化生儿,”窗外凉风如玉,连吹进空翠堂的风也别有清凉莹翠的意味,我盈然浅笑,“本宫就以此诗,恭贺妹妹心愿得成,”
我扶着槿汐的手出去,回头见刘德仪躬身跟在身后,和颜悦色道:“你且回去吧,不用送出來了,只一样,徐婕妤与你同住在玉照宫,这宫里除了她就是你位份最高,你又是宫里的老人了,好好照顾着吧,将來皇子顺利生下來,论功行赏也有你的一份,”
刘德仪忙道:“娘娘吩咐了,嫔妾一定谨记于心,”
回到柔仪殿,浣碧服侍我换了家常衣裳,又进了新鲜瓜果进來,陪我坐在暖阁里纳凉,浣碧拿小银勺子挖了西瓜出來,那银勺子做成半圆,挖出來的瓜肉鲜红浑圆一颗,盛在雪白的瓷碟子里,十分可爱,
我用银签子签了一颗吃,只觉得甘甜清凉,入口生津,浣碧觑着左右无人,方打着扇子道:“既然徐婕妤也怀着身孕,温大人又说七八成是位皇子,小姐何必还对她这么好,”
我闭目凝神片刻,轻轻道:“你方才瞧见她念《四张机》的样子了么,”
“瞧见了,楚楚可怜的很,奴婢听着那诗也觉得难过,”
我的指尖划过身下的十香软枕,轻轻道:“你只是觉得难过么,”
浣碧低一低头,嘴角蕴了一点怜悯与同情之色,“奴婢觉得徐婕妤念那诗的时候很伤心,她不得宠,怀了孩子又被禁足,实在很可怜,”
柔仪殿中蕴静含凉,细密垂下的湘妃细竹帘子把暑气都隔在了外头,重重的帘影深一道浅一道烙在金砖地上,虚浮如梦,我搁下手中的银签子,随手捋着帘子上一个五福金线如意结,缓缓道:“我瞧着……仿佛徐婕妤对皇上一片痴心,否则,那《四张机》念出來不是那样一个味道,”我垂手凝眸须臾,“若她是真心喜欢皇上,那她腹中的孩子于她的意义就不同了,不是争宠的手段,也不是进位的工具,而是她跟喜欢的男人的骨肉,”
浣碧瞧着我,静静道:“小姐是由人及己了,”
我无声无息地一笑,“即便我知道她怀的是男胎又如何,若我生下的也是男胎,我并无意让他去争夺皇位,只想安静把他抚养长大,若是女胎,那就更无妨碍了,我又何必去和她斗得你死我活,何况我自己也是被人算计失过骨肉的,怎能忍心去害别人的,也算是明白她的一点痴心吧,”
浣碧轻轻笑一笑,一张秀脸被疏落滑进的阳光照的明暗一片,“小姐当真沒有一点私心么,”
我抚着赤金护甲的尖端,“咯”一声笑道:“在后宫里活着谁会沒有私心呢,你知道就好了,”
浣碧低头专心剜着西瓜,冷然一笑:“说实话,奴婢巴不得她生下个小皇子,狠狠和皇后斗一场,别叫皇后捧着别人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得意过头了,”
我把手搭在自己的小腹上,“她生不生的下來还是个未知数,若真生下來了,你还怕沒得斗么,”我微微扬起嘴角,“不过无论为己为人,我都会保她生下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