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倚重。然而如此倚重。也防备着她有孕。可见皇后的处事老辣。谋虑深远。想必安陵容得宠多年而无子嗣。也是因为皇后的戒备吧。我微觉脑仁酸涩。道:“去把备给胡昭仪的礼拿來给我看。”
浣碧捧來一对白玉三镶福寿吉庆如意。我看了一眼。摇头道:“礼太薄了。再去取一对红木银丝百寿紫玉如意來。这两对如意给胡昭仪。再拿一个赤金盘螭朝阳五凤璎珞圈并扣合如意堆绣荷包。就说给和睦帝姬的。”
我想一想。叫槿汐进來。“为表郑重。这些东西由你亲自送去。该说什么你自己有数。”
槿汐笑着去了。浣碧道:“胡昭仪为人倨傲。小姐何必这么笼络她。”
我笑一笑。“她自有她倨傲的资本。何况我笼络她。不正是笼络太后和皇上么。”
我揉着额头道:“我也乏了。叫品儿拿了薄荷油來给我揉一揉。”想一想又道:“方才给和睦帝姬的那个赤金盘螭朝阳五凤璎珞圈再去拿三个來。一个先留着。等我有空去看端妃时亲自送去。另两个一个送到吕昭容处去给淑和帝姬。一个送去敬妃处给咱们胧月。别显得我厚此薄彼似的。”一想起胧月。我心里不免难过。脸上也不由露了几分。
浣碧知道我的心事。劝道:“胧月帝姬自幼离开小姐。难免生疏些。过久了一定会好的。”
愁云笼上心间。阴翳难明。我怅然叹息了一句。“但愿如此吧。”
到了次日晚间时分。我用过了晚膳。又吩咐了浣碧挑了几个菜送去了敬妃处给胧月。才慢慢在庭院里踱着步子消食。品儿扶着我的手笑道:“如今咱们宫里是最热闹的了。今日一晌午就來了那么多嫔妃给娘娘请安。可把娘娘给累着了。”
我笑道:“幸亏还不老。來得那些人还记得住。否则哪天走到路上。冷不丁窜出个人來请安。本宫还眼巴巴问是谁。可就叫人笑话了。”
彼时月华初升。水般月色静谧自天际云朵间畅然流下。光滑得似拢不住的一匹细滑绸缎。月色华光清明。照在柔仪殿前的汉白玉阶之上。如水银泻地。似开出朵朵明亮硕大的莲花。殿前一池清水在月下泛着清粼粼的窈曳波光。水中白莲盛开如玉。只余一条水上小桥。横越在莲叶田田之上。
品儿笑道:“皇上待娘娘最有心思。在柔仪殿的前殿前头凿一个池子。把太液池的莲花移种到这里。就省得娘娘怀着身孕远走赏莲了。”
我不以为然道:“你不晓得。这莲花有香气。盛暑天的时候容易引小虫子。再则蛙鸣阵阵。晚上也不好睡。”
品儿抿着嘴笑。“哪里有蛙鸣呢。皇上早早让人给扑走了。怕扰着娘娘歇息。且殿阁的大小窗户上都蒙了细格子窗纱。再不会有虫子飞进來的。”
我望着满池莲花。心思逐渐飞远。那一年有人为我在春日开出满湖莲花。后來人再怎样做也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品儿小心觑着我的神色。陪笑道:“皇上可心疼娘娘呢。陪娘娘用午膳时说那么多娘娘小主來给娘娘您请安。生怕累着了您。”
我道:“那有什么。迟早都是要见的。趁我现在还有精力。再下去可真不济了。”
正要进内殿。小允子悄悄进來道:“晶清來了。”
我扬一扬眉。道:“快叫进來。”
晶清见我时乍然生了喜色。哽咽着跪下道:“给娘娘请安。”
我唏嘘道:“起來吧。本宫瞧你跟着庆嫔人像是瘦了一圈。庆嫔待你不好么。”
晶清拉着品儿的手伏在地上痛哭道:“是奴婢无福。除了死了的佩儿和菊清。只剩奴婢孤零零一个在外头不能回來伺候娘娘。昨日听庆嫔小主说是來给娘娘请安的。奴婢喜欢疯了。跟跟着小主的留霞换了班儿才能來见娘娘一眼。”
我叫品儿扶着她起來。诧异道:“你方才说菊清沒了。是怎么回事。”
菊清与晶清向來如同姐妹一般亲厚。晶清伤心道:“娘娘出宫去沒多久。菊清在一天夜里突然就沒了。安贵嫔说菊清得了肠痨暴病死的。留不得。当夜就拉出去把尸身烧了。可怜菊清一向在安贵嫔面前得脸。说死就死了。安贵嫔为菊清的死哭了两天。皇上心疼得了不得。”晶清张望四周。见都是自己人。方痛哭流涕道:“奴婢自小和菊清一块儿长大的。知道菊清身子强健。她怎么会好好地得了肠痨。奴婢大着胆子偷偷去看过。菊清的口鼻里都是黑血。分明是被毒死的。奴婢当时吓得腿都软了。只不敢声张。”
我道:“菊清虽然是服侍安贵嫔的人。可到底也是从我这里出去的。可怜年轻轻就这样蹊跷地沒了。只剩下了你一个。若庆嫔待你不好。本宫自然会为你做主。”
晶清在一张小杌子上坐了。靠在我膝下。摇头道:“自娘娘走后。新宫嫔入宫。奴婢就被分到了如今被禁足的徐婕妤宫里。徐婕妤被禁足撤了人手。奴婢才去服侍庆嫔小主的。庆嫔小主待奴婢虽说不上好。可也不苛待下人。”晶清捋起手臂上的衣袖。委屈得直哭。“奴婢自去了翠微宫挨了不少作践。祺贵嫔恨奴婢曾经服侍过娘娘。动辄便打骂不休。”
晶清的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斑斓若锦。品儿与小允子不忍心。低低啜泣了起來。我心疼不已。忙叫小连子拿了药酒來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