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疑心皇后自然有我的道理,方才出事的地方你可记得是哪里,”
我沉吟,“是玉照宫附近,”
眉庄微微点头,凝视于我,“你应该知道徐婕妤为何被禁足,”
“危月燕冲月”,我微一沉思,几乎倒吸一口冷气,瞬间明白过來,“若我在她宫门前出事,一可说是被徐婕妤所冲才出事,而月主太后与皇后,我若出事便是有主月之兆,皇后健在,而我有主月之兆便是大不敬,别说太后,便是皇上也容不得我,这是其二;其三便是徐婕妤已冲撞了太后与皇后,若再危及我与腹中之子,便是祸害皇嗣,那么皇上再不会容她了,即便她有所出,那孩子也会被皇上厌弃,如此一箭三雕之事……”
眉庄接口道:“如此一箭三雕之事,除了皇后的城府,还有谁能想得出來,”
槿汐忧心道:“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娘娘的身孕还在,她们就会一直下手,不是咱们日夜防备就能防得住的,既然今晚皇上过來,娘娘还是把此事告诉皇上才好,”
我沉思片刻,扬声唤小允子进來,道:“方才你捡的鹅卵石呢,”
小允子从袖子里掏出來,小心搁在桌上道:“在呢,”
我道:“你去花房找个靠得住的匠人,叫他仔细看这鹅卵石上的青苔有什么古怪,本宫看着不像是寻常的青苔,”小允子知道是要紧的东西,忙收好赶紧去了,
我冷然一笑,心中坚硬如生铁,牢牢护住自己的小腹,道:“不管是谁,既做得出來,就别怪我容不得她,”
眉庄道:“你好自珍重着,我先回棠梨宫,免得皇上來了要与他照面,”我晓得眉庄对玄凌是避之不及的,便亲自送了她出去,回宫和衣睡下,
不过一盏茶时分,外头一声递一声的通报进來,“皇上驾到,,”
我只作沒听见,索性用辈子蒙上头装睡,隐约听得槿汐带着众人迎了出去,“皇上万福金安,娘娘身子不爽,正在内殿睡着呢,”
玄凌进來的脚步便有些匆忙,一壁走一壁道:“娘娘身子为何不爽,叫太医瞧了沒,怎么不早早來告诉朕,”话音未落,人已到了跟前,他掀开被子焦急道:“好好的怎么不舒服了,”
内殿里暗沉沉的,因着玄凌的闯入,宫人们迅捷地把鎏金蟠花烛台上的红烛点燃,柔仪殿烛火上佳,点燃时也无分毫烟气散出,我睡得鬓发松散的容颜就这样突兀出现在玄凌的面前,连同我松散纠结的蔷薇粉银线浣纱寝衣,蔷薇粉是很娇嫩的颜色,用來做寝衣更是添了几分娇艳,我睡得衣衫不整,脖子下的几颗琵琶扣都松开了,露出清凉的锁骨,玄凌喉头动了一下,示意槿汐等人出去,然而我抬头的一刻,玄凌却心疼了,因为这样娇艳的蔷薇粉,愈加衬得我面色惊惶而苍白,仿佛嫣然花瓣里一点仓惶浮动的花蕊,他在床边坐下,低低道: “可是母后给你委屈受了,”
我当即否认,“太后一向待臣妾极好的,”
他松一口气,“母后待你好就好,”他的语气温软下來,把我搂在怀里,“到底怎么不舒服了,脸色这样难看,”
我伏在他胸前蜷缩成一团,低低道:“皇上,你就这样抱着臣妾好不好,”
他的脸颊帖着我的额头,沉吟片刻,唤了浣碧进來,道:“你是娘娘的陪嫁,你來说,”
浣碧踌躇着看我一眼,慌忙又低下头去,玄凌见她这样的神气,愈加狐疑,道:“你只管说,沒人敢责怪你,”
浣碧“扑通”跪下,呜咽着道:“傍晚小姐和惠贵嫔从太后处回來,差点从轿辇掉下來,因而小姐受了惊吓,”
玄凌惊得站起,“好端端的怎会从轿辇上掉下來,”
浣碧低着头,“是抬轿子的内监们不当心,踩了鹅卵石滑倒,”
“是在哪里滑的,”
“玉照宫附近的六棱石子路那里,”
玄凌闭目片刻,骤然睁目道:“六棱石子最是防滑,怎么会有鹅卵石,这事不是责罚抬轿辇的奴才就能了的,”他轻声道:“嬛嬛,你是疑心有人要害你,是么,”
我忙摇头,惶恐道:“怎么会,臣妾不敢这样想,”我垂着脸,带了幽咽的哭腔,“臣妾只是觉得自己命数不济,虽然承蒙皇上垂怜得以再度侍奉在侧,可是随意走一走都会滑跤,只怕终究还是沒福气保住这个孩子,”
玄凌的口气里带了斥责,那斥责也是柔煦得像拂面的轻风,“胡说,咱们的孩子是最有福气的孩子,怎么会保不住,今日的事不仅是那些奴才不懂事,只怕是有人看不过朕宠爱你才故意为之,”他扬声唤李长进來,沉着脸吩咐道:“去把今日给莞妃抬轿辇的内监都痛打三十大板,打完了再给朕好好审问,敢动朕的人,朕绝不轻饶,”
李长躬身应了,正要出去,我忙唤道:“皇上――”我起身,扯住玄凌的衣袍凄婉道:“臣妾求皇上不要张扬此事,”
他回头看我,颇为不解,“为什么,此事显然是有人要故意为难你,朕若不罚,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发生该如何,”
我低声啜泣,“即便真有人要为难臣妾,也请皇上和臣妾一样相信这是无心之失,臣妾不愿为了自己一己之身而使后宫不宁,使皇上烦心,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