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一点通呢,
灵犀一点,原來,他的心思,我也是全都晓得的呀,只是多少个时候,我只情愿自己装着不晓得罢了,情愿糊涂而已,
浣碧的目光并未从我的身上移开,竟有了几分逼视的意味,清凌凌道:“小姐,其实你是知道的吧,知道了为何还要这样问,”
我的目光只停驻在刚刚蕴出如芽花蕾的夕颜之上,久久不能转移视线,那样洁白的一星一星花蕾,一如星光渐渐照亮了我一直模糊黯淡的一颗心,
他那些隐约的情愫,最早,最早的时候,其实在桐花台的夕颜之夜,我就含糊地明白了些吧,
直到今时今日,我还这样问他一句:“你为何会这样明白我的心呢,”
答案我早就知晓,我只是不愿意自己亲手去揭开谜底,或者,我内心的深处,是希望他自己告诉我,亲口告诉我,,是为了你呀,
仿佛只有这样,我才能深刻切实的相信,相信他是这样的爱着我,即便我的身份那么让人尴尬,
不知在哪一日,在我心底最深处,那一夜的夕颜,早已胜过了这世间无数奇花异草,春深繁花如锦,
早在我不知晓时,早在我以暗暗抗拒的姿态面对他的感情时,这不能盛开在阳光下的被世人喻为“薄命之花”的夕颜,早在我心里抽蔓吐芽,开出一地如雪清新,
它原來,早就是我心中的清白月光,明月如霜了,
我只浅浅笑,“浣碧,你越來越喜欢分辨人的心思了,”回首,夕颜淡淡的清馨拂上脸颊,在我唇边亦开出一朵花來,
浣碧的话语是在我含笑良久之后才问了出來的,“小姐从前拒绝王爷时曾引用《碧玉歌》(1)”,她一句一句吟诵道:“碧玉小家女,不敢攀贵德,感君千金意,惭无倾城色,”
我抬头看她:“如何,”
浣碧是笑着的,可是她的笑意这样疏离,淡薄如凝在夕颜花朵上一点露光靡丽,“小姐回绝时可曾想到《碧玉歌》的下一首,只差两句,意思却全都不同了,”
我想了想,慢慢道:“碧玉小家女,不敢攀贵德,感郎意气重,遂得结金兰,浣碧,你想说这个是么,”
浣碧微微点头,她浅绿色的衣裙被风缓缓扬起,仿佛融在一片夕颜的枝叶之中,“小姐,你当时可曾想到呢,”
我仔细回想,或许真是机缘巧合,于是郑重摇头道:“真的沒有,”然而我的回绝之后又有这样的变数,就如《碧玉歌》的迭变,情词峰回路转,于是这郑重的回答中也有了轻柔的语调,
“感郎意气重,遂得结金兰,”浣碧微微笑,手指绕着碧绿的衣带,声音柔弱,“小姐,我早觉得,你和王爷会走到这一步,”
我惊异她今天这一番突兀的话,不觉沉思,问:“浣碧,你究竟想说什么,”
浣碧淡淡的笑开放在风中似一朵娇柔的夕颜迎风微微颤动,“奴婢总是在想,当日小姐虽然回绝了王爷,可是心底,或许却是这样‘感郎意气重,遂得结金兰’的迟疑吧,难道小姐当时回绝王爷时真的对王爷一点心意也沒有么,”
我说不出來,或许是有的,只是那时,我是多么迟疑,
而浣碧,什么时候,已经变的这样敏感而细腻了,
浣碧仿佛知道我的疑惑,浅浅道:“奴婢觉得多懂得些事真好,跟在小姐身边听的诗书多了,懂得的也多,看人看事也明白也多了,”她温柔一笑,“浣碧能明白这样多,还得多谢小姐,常常愿意讲些诗书给我听,叫我不是一味懵懂无知,”
她说得轻松,一语轻轻带过,说完,转身离去,她的身姿这样轻盈,飘飘若举,只是步履却隐隐沉重,与她的笑语和身姿都这样不合,
我望着她的身影,心底一点疑惑的阴翳,渐渐变得浓重,
而当我向槿汐淡淡透露了我的疑惑之后,槿汐只道:“别问浣碧,也别把意思露出一点半点來,只作一个糊涂人罢,”
见我不解,槿汐直截了当道:“娘子与王爷的情意咱们都看在眼里,奴婢只问一句,娘子有沒有效仿娥皇女英的心思,”
我不假思索,“沒有,即便我有这个心思,清亦断断不肯,”
“这就是了,浣碧服侍在娘子身边多年,娘子的这点念头她是清楚的,奴婢瞧她在清王爷身上留心,那么王爷的心思,她断然也清楚,既然她都清楚,她不说,娘子也不要问,除非娘子是想让彼此尴尬或是要想法子打发浣碧走,”
我情急,“浣碧与我的情分不同寻常,我身边只有她,她也只能依靠我,我怎么舍得叫她尴尬难堪,或是叫她走,”
槿汐松一口气,道:“那就是了,奴婢冷眼瞧着,浣碧姑娘是个明白人,王爷与娘子的事她再清楚不过,所以断断不会开口,这两日碧姑娘的样子,只可说是姑娘家的小性子犯了,娘子若太在意,就是和自己过不去了,”
槿汐的话如同醍醐灌顶,我瞬时头脑清明,“那么依你的意思,我便当什么都不知道就是,”
“是,这样彼此也能相处下去”,槿汐恭顺道:“王爷也不是个糊涂人,碧姑娘的心思,他未必真的一点半点都不晓得,只是看王爷的样子,也只作不知道,那么娘子何必把那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