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万一分不少?”
“我估摸着能少点。”张跃民想想段老三说的话:“他这个房子开春就要卖,卖了几个月都没卖出去,再不卖房主的签证该过期了。”
梁好运:“那你压一下价格。要是啥都要重新弄,还得不少钱。不如再等等买个好一点的。”
“行。”张跃民伸手。
梁好运疑惑不解:“存折不是在你手里?”
“证件。”张跃民道。
梁好运恍然大悟,随之不敢信:“写我的名啊?”
“你的钱不写你的。”张跃民瞥她一眼,自个去找。
梁好运瞧着他那一脸的嫌弃样儿,是跟他生气也不是,开心又笑不出来,“人家都傻,就你聪明。”
张跃民翻出来,放书包里:“中午不回来了。晚上可能得到天黑。”
“等等!”梁好运还有一个问题,“只是房子,还是房子加地契?”
张跃民无语:“当然买他的地契。他那个房子一万块钱给我也不要。”冲她摆摆手,就往外走。
赶梁好运追出来,人家都没影了。
梁好运忍不住掐自己一把,怀疑做了一场梦。痛的她直冒汗,确定真的不能再真,又忍不住傻乐,她要有自己的房子了。
这事越想梁好运越忍不住高兴。
老两口回到家,听着她哼“难忘今宵~~难忘今宵~~~”禁不住看看彼此,这是有啥喜事啊。
张奶奶问:“好运啊,跃民回来拿啥?”
“拿——证件。”梁好运险些把“存折”秃噜出来,好在脑袋反应过快,生生给咽回去。
张爷爷看向他老伴儿,干什么需要证件。
张奶奶问:“跃民又要开公司办厂啊?”
“不是。他看中一个房子,今儿交房租,人家要他的身份证,以免房子破损,我们偷偷搬走——”
张奶奶忍不住说:“跃民不是那样的人。”
“我知道。跃民也知道,可是房东不知道啊。”梁好运道。
张爷爷以前给需要伪装的同志租过房子,从没听说租房要身/份证:“好运,是买不是租吧?”
梁好运禁不住眨了一下眼睛,她有说买吗?好像没有。
“爷爷——”
张爷爷抬手:“你少糊弄我。跃民那混小子我了解。不是我们亲生的,以前总担心我们死了,罗兰香把他赶出去,特别不喜欢住人家家里。他买这个房子的时候也跟我说过。不跟房东签十年的合同,他都不放心。签这么久,还不如买呢。”
梁好运顿时想骂张跃民,这么大的事居然都不告诉她。
天气太热,张跃民热的头晕脑胀,早忘了他都说过什么。再说了,就是不忙,他忙着高考也忙忘了。
哪像俩老人这么闲,吃饱等饿。
梁好运忍不住吸溜嘴。
“别吸溜嘴,是买的吧?”老爷子很笃定。
梁好运都不好再胡扯:“我说了您别生气。那房子比这个还破,慈禧那会儿的。张跃民主要是看中那块地皮。里里外外都要翻新。得忙好几个月。钱又是别人借他的,还不是刘向东。所以就不许我告诉你们,怕你们担心我们还不起。”
要是搁去年这会儿,老两口真担心。
现在老两口是真不担心。
张跃民不敢说实话,怕是借的还不少。
“你们还有钱修?”张奶奶问。
“修房子都是慢慢来,又不是买房,一把手给完。”看一眼梁好运,张爷爷没好气道:“她没钱,张跃民也没钱,还不会赚钱啊。她之前就要去刘向东那里做事。你就别操心了。指不定人家到开学赚的钱,你这辈子都没见过。”
“夸张了,夸张了啊,爷爷。”梁好运赶忙说。
张奶奶扯一下他的手,示意他少说两句,“那个房子离这边远吗?”
“七八十里路。”梁好运想想张跃民得去公司,“往后我可能得跟跃民一起过去。他去公司,我盯着房子装修。中午饭你们就让跃华哥和悦芳姐做吧。别跟他们说房子的事。”
张悦芳藏不住话。
两老口没打算告诉他们。
中午吃饭,他俩反而先说起房子。
东西三环都热热闹闹的,南边二环跟农村没两样。县里为了出政绩,打算在汽车站附近建一条商业街。
这边的房子给人住都显小,不如农村自家建的大宅子。商铺就更没人买了,哪怕带地契。
五里坡的宅基地可都是免费的,还是三间。县里的只有两间,还没院子。
县里就想到一个办法,不是都等着分房吗。就让这些急需住房的人出钱。钱也不多,跟农村盖房成本价差不多。
可是这样也没几个乐意掏钱,只因那商业街离县政府还有段距离,在县城最东边。跟农村就隔一条路。路东是麦田,路西边就是汽车站。
张悦芳说起这事,一脸的幸灾乐祸。
这边的房子确实没升值空间。哪怕往后涨起来也没啥用。卖两套不够在皇城根下买一处学区好的老破小。
不过张家情况特殊,钱搁罗兰香手里,早晚也是打水漂。
话又说回来,房子再不值钱,也不会贬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