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时练功太过松懈,根基没打好,长大后也缺乏磨练。以你如今的剑法武功,想要达到你父亲薛衣人的高度,几乎不可能。”夏祈音直言道,“在读书上,你仅称得上识字,并没什么才华。”
薛斌心下忐忑,虽说夏祈音素日也不甚看得上他,但也不曾这般直白说出口。
“可你也知道,明珠既然入了我门下,她未来可未必会如其他女子一般安守后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薛斌心下涩然。
确实,他与左明珠重逢后,就意识到了明珠的变化。左明珠已经向前走出很远,他在努力追上,却不知往哪里追起。
“薛家有些产业,你日后继承了家业做个富贵员外也算一条出路,可你要这样浑浑噩噩过一辈子吗?”
夏祈音说完,却没有等他回答的意思,越过两人走到了前面。
左明珠见薛斌面露窘迫,终是不忍,上前拉了拉他的手。
“明珠?”
左明珠对他摇了摇头,低声道:“先跟上师父!”
左明珠跟在夏祈音身边多时,晓得她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对于无用的人,夏祈音连骂都懒得骂,怎会无故去奚落。只夏祈音做事素是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纵然左明珠十分聪慧,也猜不透夏祈音的用意,想宽慰薛斌都无从入手。
到了衙门,捕头亲自领着他们去了停尸房。
宋晚灯的尸体就摆在停尸房,不用夏祈音吩咐,左明珠便上前掀开了盖尸布。
夏祈音走到尸体前,忽然抬头看了薛斌一眼。薛斌被她看得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上前检查宋晚灯的尸体。
方才被夏祈音说的一无是处,薛斌有心表现,检查的十分仔细。
宋晚灯的尸体尚未完全僵硬,死的时间并不久,应该就是在客栈之事前一会儿。宋晚灯身上除了一些旧日伤疤,一处伤痕都没有。骨骼筋脉完好无损,五脏六腑没有丝毫移位。
“解剖!”夏祈音道。
捕头略有些犹豫:“到底是沈庄主的大弟子,要不要请示一下县尊大人?”
杀人命案,那位县令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摆明了要撇清干系,又怎会出来担事。
“现在剖,有什么事我担着。”
捕头见夏祈音已下定了决心,只得叫了仵作上来解剖。
那仵作取了工具走上来,下手确十分笨拙。因时人讲究全尸入土,大多数案子根本就不会解剖尸体,这解剖的活,仵作并不擅长。
见时辰不早了,夏祈音不欲再等,接过了仵作的刀自己动手,让薛斌在旁辅助。薛衣人外号“血衣人”,杀人喜欢浴血,收藏血衣。薛斌身为其子并非没有见过血腥,可这种解剖对他来说还是十分刺激。
然夏祈音开了口,薛斌也不敢拒绝,只得老老实实在旁递工具,拿着盘子接脏器。剖开宋晚灯的尸体,夏祈音检查了脏器后,最后取出了心脏,刚才薛斌手中的托盘上。
“看明白了吗?”
薛斌强忍着恶心,仔细观察自己端着的心脏。那颗心脏看似完整,实则已如豆腐渣一般,全部烂了。
“宋晚灯是心脏爆裂而死?”薛斌震惊道。
宋晚灯的心脏竟仿佛是从内而外爆裂了一样,心脏中的血管全部断裂,这才让他的心脏宛如豆腐渣一样,虽保持着完整,却整个烂了。
夏祈音就着左明珠打来的水洗手,指点仵作将尸体脏器归位,准备缝合。
“最妙的是,他的伤不像是以内力直接震碎,而是心脏被当做炸药引爆一般。”夏祈音顿了一下才道,“好像是心脏自己在急剧跳动后,因跳动过快,闷炸了。”
“闷炸?”
“爆竹放在桶里炸,桶是完整的,但其实已经炸烂了。”夏祈音给出了一个比喻,“凶手的武功有些怪异。”
“竟然连师父也不知道?”左明珠惊讶道。
“天底下的武功那么多,又怎么可能全都知道?”夏祈音擦干手道,“走吧!”
“师父,沈绛红他们不是看到凶手了吗?若不然张幸手他们也不会急着杀人灭口。”
夏祈音摇了摇头:“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