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范仲淹打算送他去白玉京读书习武,年初范公染了重疾,才耽搁了下来。小童还没学什么武功,被夏祈音的木剑挡的无力招架后都快哭了。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夏祈音忙收剑回身道:“范大人!”
“长大了,还和小时候一般顽皮。”范仲淹笑道。
时光荏苒,当年那个逾墙爬树的小童,如今也长大了。那会儿的夏祈音比范纯粹也就大一点点,武功就已经极好了。现在武功更好了,却和幼年时一般顽皮。
范仲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消瘦的身体仿佛随时会倒下。范纯粹忙提着小木剑蹬蹬跑上来,伸手想要扶父亲。年初那场大病,范仲淹虽得叶神医倾力相救,保住了性命,但身体到底大不如前了。
只西北之事不了,范仲淹便总放不下心。除了没有放下公事外,他认真地遵医嘱,调养身体,就是想要守住这最后一班岗。想要守在朝堂上,看着西北事了。
自被官家召回汴京变法后,范仲淹受命教导皇子,可那位皇子也在影响着他。在赵昉的劝导下,范仲淹没有大张旗鼓的变法,而是采用了润物细无声的改变,先打基础。比如培养变法的后备力量,引到汴京的思想风潮。
哪怕现在范仲淹离开朝堂,他做的那些事也不会被否定。大皇子心志坚定,不像官家一样容易改变主意。朝堂上有后继者会按着他定下的计划和步伐继续走下去。
因着身体缘故,范仲淹已经计划西北的事情结束后,就辞官去白玉京养老。与柳永一样,在白玉京教教小孩子,养养病也挺好。
欺负小朋友被人家家长撞破,夏祈音却毫不心虚,笑道:“小孩子就是用来玩的嘛!”
范仲淹几个年长的儿子本可以恩荫出仕,但因赵昉不喜欢恩荫制度,在他的鼓动,范仲淹就将几个儿子都扔出去科举。三个年长的儿子已经科举入仕,如今就最小的范纯粹养在身边。
范仲淹示意小儿子自己去玩,敛了笑道:“西夏人已经动了,此番你陪殿下出行,一路上千万要小心。殿下乃是国之根本,万万不能有任何意外。”
夏祈音点点头。
赵昉是官家唯一的儿子,不说官家不大可能再有一个儿子,即便是有亦或是能够从宗室过继,又如何保证下一个人能如赵昉一样和他们抱着一样的目标?
说句不太客气的话,就是官家驾崩了,他们也不愿意看到赵昉出事。官家没了,只要拥戴新君上位就好了。一旦赵昉出了意外,他们前面的诸多努力就可能化为尘土。
这么多年,他们能够牢牢占据主动权,不让守旧派占上方,离不开赵昉。赵昉这个备受宠爱的皇子,话语权比朝中任何一个重臣都高,他的存在关系到已实行的政策能否继续执行下去。
范仲淹的身体已经无法支持太久,没有赵昉,守旧派短时间内就能将他们多年努力全部颠覆。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今天会有人在朝堂上提京中风气之事?”
夏祈音笑了笑:“我故意让人将事情传到司马大人耳中,司马大人为人迂腐,这件事迟早会传到他耳中,他也必然会有所反应。与其等着他不知何时发难,不如将主动权把握在手中。”
“那你就不怕我赞同司马大人吗?”范仲淹不解,虽然在变法上政见不同,但对于三纲五常,他与司马光是一样认同的。
“范大人不是拘泥的人啊,百姓思变,大人的变法才能继续下去。人最忌讳因循守旧,只守着过去的规矩,社会永远不会进步。千百年来就遵守的规矩不表示就正确,正如千百年的跪坐能被改变一样。有些东西可以继续遵守,但有些规矩应该追随时代改变,比如什么亲上加亲的习俗。”
范仲淹赞同地点点头,他们为什么要变法?因为立国时最适合的东西,未必适合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