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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东明殿。
“镇宁王到。”
陆正垒宣陆竟炀进到了殿内。
陆竟炀进来就是一个响头,“父皇,还请父皇多派几个太医院的御医去儿臣府上,冉冉担心儿臣下诏狱之事,突然高热呕血,府医说,她就要不行了。”
陆正垒眼光流转,这个蔺时冉果真深爱老九,占卜之事竟半点没说,那日她呕血至此,恐怕真是时日无多,真是命运不济。
陆正垒装作担忧的神情,“老九,别急,朕这就派太医前去。”
转而又道,“朕随你一起回府,看看镇宁王妃。”
陆竟炀又叩了个响头,“儿臣谢过父皇。”
陆正垒一众太医到了镇宁王府。
太医院院首给蔺时冉诊断后,回到正厅复命。
赵院首拱手道,“启禀陛下,王妃的身体已经回天乏术。臣等皆已尽力,怕是药石无医。”
陆正垒装作很关心的样子,又问,“九王妃大概还有多少时日?”
“王妃起身尚且艰难,大概撑不过半年了。”
陆竟炀从院外走到正厅,“请父皇允准儿臣带冉冉到都城外寻医。”
“这……”陆正垒装作艰难道,“好吧,镇宁王妃是朕的儿媳,说到底朕也心疼她,你便去吧。”
“谢父皇。”
越溪猫在房顶,轻笑着摇头,这老灯真会演!
可他不知道,这样的偏心和逼迫,让陆竟炀起了弑父之心。
陆正垒又坐了一会儿,随后回了宫。
陆竟炀回到屋内,蔺时冉起身,“王爷今日演得真是牛!”
陆竟炀重新握住她的手,不肯松开。
蔺时冉晃了晃陆竟炀的大手,“王爷还要握多久?”
陆竟炀不语,样子委屈极了。
“蔺时冉,你答应我的为何总是不算?”
“对不起,但为了你,为了蔺氏,为了北岳郡的百姓,换做是你,你也会这样做的。”
“你可不可以也为了我变得自私一些?”
蔺时冉看不得他巴嗒嗒落下的眼泪,开口道,“下次再也不会食言,我答应你。”
翌日清晨,蔺时冉扮得面色苍白,被陆竟炀抱上了马车。
——
是夜,禹洲,青石客栈。
赶了一天的路,众人落脚在了禹洲青石客栈。
吃过晚饭,陆竟炀和蔺时冉带着两个孩子在房间内休息。
每次,陆竟炀都会先抱起佑禾给蔺时冉,只有女儿吃饱了,儿子才能吃。
陆竟炀抱着吃完奶的佑禾,看着佑一在蔺时冉的怀中吃奶。
看到一半,便要上手扒开儿子的小嘴,蔺时冉拍开了他的手,睨了他一眼。
“陆竟炀,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给你生的儿子?”
陆竟炀有些醋意,“佑一长得太像我了,我总觉得,他抢我媳妇!”
蔺时冉无语,“他是你儿子……堂堂王爷吃儿子的醋,羞不羞。”
陆竟炀不知道从哪蹦出一句话,“儿大避母。”
蔺时冉戳了戳陆竟炀的额头,“他连娘亲还不会叫。”
陆竟炀仍是带着醋味儿地回了一句,“哦。”
眼见儿子也吃饱了,便把两个孩子抱走,送到了岁欢和岁愉的房间。
陆竟炀圈着蔺时冉又问一遍一天要问八百遍的问题,“你是不是再也不会走了?”
“是是是,我的王爷。”
看来这件事给陆竟炀带来不小的阴影,这个高大冷面的王爷也会有如此害怕的时候。
蔺时冉不知道怎么向他证明自己不会走了,只好任他牵着手。
马车上牵着,吃饭时牵着,睡觉时牵着。
夜半,蔺时冉轻手轻脚摸出房间,敲开了秦棉的门。
白日陆竟炀粘着她,趁着夜里,她要去找秦棉说说话。
——
秦棉卧房。
秦棉挣开惺忪的睡眼,给她打开了房门。
“冉冉,你家王爷可算把你放出来了。”
“我是趁他睡着时,偷偷出来的。”
秦棉拔出坛子塞,递给了蔺时冉一坛果酒,“给我讲讲,阎君大人是怎么放你下来的?”
“你先猜我遇到了谁?”
“阎君?孟婆?判官?”
蔺时冉没绕弯子,开口道,“余乙景。”
秦棉讶异道,“哈?她还没去投胎。”
“她赴死之前跟我说过,陆竟林一日不死,她便不去渡忘川。”
秦棉若有所思,“她果真是个说到做到的人。那她也在忘川河边呆坐么?”
蔺时冉摇摇头,“她如今在忘川河边饲喂那些不愿渡忘川的猫猫狗狗,她说就当是赎罪。”
“这样也好,了了此生债,再投来世胎。”秦棉又道,“那后来呢?”
“后来,余乙景便带着我去轮回境台的方向,还说求不成阎君便带我找野路子。”
秦棉呵呵一笑,“倒有几分她的风格。”
“而后我和余乙景看见阎君和身着红衣的公子在聊天,那个红衣公子还捋着一团红线。”
“月老?”
蔺时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