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大贵不愿意动弹,外面怪冷的,他忙活了半天也怪累的,关键是他不想出去,挑动他妈的神经。
而且,他完全理解不到刘小丽的心情。
“什么好的坏的?不就这一种雪花膏吗?给你买了不就行了?以前村里谁能有?也就梁青山的媳妇和方芳能有了。”方芳的受宠是全村老少皆知的。
“那你看看现在谁家没有?也就马老太太没有了!”刘小丽怼道。她是月子不出门,就知全村事了。她不想知道,也会有人隔三差五地来让她知道。
什么心思当她看不出来吗?她一定要拔他们一头,让他们抬头看她!
“你快去!你就跟她说说,让她给我捎点回来,实在不行我们给钱!”好几十块钱的土豆地瓜都买了,再出几块钱买个雪花膏算啥!
封大贵有些舍不得钱,粮食是粮食,不吃得死,他必须花钱,雪花膏不擦又不会死!真是矫情了,之前几十年也没擦过雪花膏,也没见她说不行,这次给她买了,她反倒不愿意了。
封大贵心里很生气,更不想动。
刘小丽看他那样子,再想想村里那些老娘们鄙视的眼神,瞬间内分泌失调了,连哭带嚎地就作了起来,那模样,就像封老太太的亲生女儿一样,尽得其真传。
封大贵一看她的样子瞬间就烦了,起身就走了出去。
东屋有个封老太太,西屋有个封小太太?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刘小丽之前从来没在他面前这么撒泼过,之前她不管受了什么委屈,都是默默地垂泪,从来不敢跟她大呼小叫说他的不是。
当然不敢了,刘小丽也不傻,外面已经全是敌人,自己又连生了七个赔钱货,她再不把封大贵哄好了,等着当做下堂妇吗?
但是现在种种原因,已经让她忘了初心。
封大贵离开封家,漫无目的地走着,他还真没处去,现在将要午饭时间,家家都欢欢喜喜地准备吃新粮呢,他愁眉苦脸地去人家干啥?他可不是讨饭的!他现在有钱有粮有儿有女了!还是个特别厉害的女儿!
想到这里,封大贵脚步一拐,去了老孙家的鬼屋。
封华看见,赶紧从蔡家出来了。
她现在的精神力辐射范围已经非常广了,已经覆盖了方圆几里,自然涵盖了故家屯。
封大贵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她有些意外,她似乎没见过封大贵的脸上出现过这么迷茫的表情。或者是她上辈子根本没留意过?
她觉得封大贵一辈子一直活得挺迷茫挺糊涂的,得过且过,但是他自己根本没发现,随波逐流,跟在封老太太身后,过着安稳日子,从来不知道愁。
今天怎么就来了个突然的自我?谁给他上了一课?
封华跑到老孙家,封大贵还晃晃悠悠地没到呢。
“有事?”封华站在老孙家的院子门口,拦住封大贵问道。她要是不出声,封大贵就一路神游过去了,还不知道想些什么呢。
“哦,封华!”封大贵看见封华脱口而出,也暴露了他的真实心里。平时叫小华叫得亲,一口一个我闺女,一口一个我家小华,结果无意识地说出来的,还是冷硬的封华。
封华毫不在意,反而觉得这样最好。
“你这是要去哪?跟我奶干仗了?”封华好奇道。
封大贵摇摇头:“跟你奶没干起来,跟你妈倒干起来了。”封大贵似乎找到了倾诉地对象,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你说你妈这是犯了什么邪病?”封大贵不解地问道,女人那点小心思,他是真不懂。
封华心里笑笑,她想起来了,上辈子封大贵和刘小丽之间也经历过这么一段。
那是她发达之后,封家鸡犬升天,都跟她过上了好日子,封大贵和刘小丽都有钱有闲了,多少年积压的矛盾就爆发了,互相看谁都不顺眼,见面三句话没说完就能干起来。
她被刘小丽叫过去评了无数回的理,最后把她惹急了,再也不管他们那些烂事,也不给他们汇钱,俩人过了几个月,自动消停了。
后来到底处成什么样,是貌合神离,还是两样都离,她真的一点都没再关注过。她连逢年过节都不回家,反正人家也不需要看见她,只要看见她汇的钱就好。
没想到这辈子她离发达还有二三十年呢,这俩人的危机倒是提前到来了。
爱咋咋地,不关她事!封华心道。
“对了,你能给她弄到更好的雪花膏不?”封大贵吐完苦水,还是问道。
“那有啥弄不到的?省城的供销社就卖,不要票,5块钱一瓶。你要是要的话,我可以帮忙捎带。”封华说道,反正她只是捎带,钱是一分不会掏的。
封大贵一听5块钱,心疼的直咧嘴,再说,真的假的啊.....不是封华在中间赚他差价吧?
他想得还挺多~
封华当着他的面,白了他一眼!
“你有空自己坐车去省城吧,省城的供销商场老大了!卖什么的都有!皮鞋,西装!收音机!”封华说完走开了。
这三样曾经是封大贵的梦想,刚刚改革开放,他家有点钱之后,他第一次买了双皮鞋,第二次买了套劣质的西装,第三次买了个最便宜的收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