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县令看着儿子淡然的神色,心里的疑问顿时就消失不见了,同时还隐隐透着些许愧疚,想起马氏和理哥儿,又忍不住有些恼火。
同样都是儿子,若理哥儿有瑜哥儿一半的聪慧,他也不至于为难至此。
或许母亲说的没错,马氏的出身决定她的眼界,那人自知门户不对,自从嫁进府,对他言听计从,温柔小意,伺候的十分尽心。
即便她时不时地算计那三瓜俩枣,只要不影响府中开支,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读书的才华和天赋,真是血脉承传,马家两代男丁,这些年一个冒出头的都没有。日子过的借据,动不动就求助马氏接济,这些他都是知道的。
作为姻亲,适当的救济他倒是不看在眼里,但救济这些年,马氏的几个哥哥和侄子在读书上有点造诣都没有,实在是让他失望。
庸庸碌碌的一家人,早知马家的天赋如此差劲,当初续弦之时,他宁愿选门户高一点的庶女,也不会选马氏这种小门小户的女儿。
想想死了多年的段氏,再想想被禁足的马氏,还有两人生的儿子,简直没法比。
想到这点,谢县令微眯着眼,看着已经坐直身体的瑜哥儿,在他对面坐下来,
“今日衙门事儿稍轻松一点,为父过来看看你。瑜哥儿放心,那些贼子已经尽数抓捕归案,也已经签字画押,为父已经把文书递到上头了,不日便会下达,涉及人命,秋后问斩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那几个贼子虽然被毒哑了嗓子,但对行凶供认不讳,即便上头下来核实,犯罪的事实铁证如山,也是跑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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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父亲的语气,谢瑜点点头,“辛苦父亲为儿子奔劳,贼子抓捕归案,庆县的百姓心里也踏实了。”
“你这孩子,跟父亲客气什么,也是那些贼子胆大包天,竟然赶在咱们地界行凶,不杀一儆百,难肖为父心头之怒……你是我的儿子,那些贼子针对你,多半是因为为父的原因。”
谢县令看着儿子淡然接受的态度,心里安了安,
“自从父亲担了庆县县令一职,大大小小的案子也处理了不少,得罪人自然也不在少数,有些人怀恨在心,他们不敢对为父下手,只能冲家属报复。单是一点,为父便对不住你们,平白让你们担惊受怕。”
“但为官者,保护一方百姓是我责任,都说忠孝难两全,为父也做不到两者兼顾。”
听着父亲的解释,谢瑜静静看着他好一会儿才点头,
“父亲是庆县的父母官,保护百姓安宁是您的使命,我们作为儿子,享受了荣光,自然也得但一些风险。作为谢家儿郎,虽不能为父亲分忧,但也想站在父亲背后尽孝。”
“父亲自己也说了,忠孝难两全。祖母已经去寺庙祈福,定然会保佑父亲顺心如意的。”
谢瑜说到激动处,抬手抚了抚胸口,脸色有些难看,低声咳嗽一声。
“不是说大好了吗?脸色怎的如此难看?”谢县令看着儿子喘息的样子,沉声询问。
不等谢瑜回答,旁边的小文就躬身一礼,
“老爷有所不知,郎君腹部的伤口已经结痂了,但肺腑属于内伤,需要仔细养护,大夫说这个得慢慢养着才行。”
“父亲不用担心,也就是耗时间而已。”
谢瑜冲小文摆了摆手,看向父亲,
“本来还想请父亲过来一趟的,既然您来了,儿子有事儿相求……虽然出了这意外,但儿子并不想放弃今年的秋试,儿子已经耽误一次,不想再错过。明日大夫复查以后,我再修养几天,便准备启程先去府城。”
听着儿子的打算,谢县令心里咯噔一下,心里顿时警惕起来。
这个儿子一向聪明,想要忽悠他不容易,他只想着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只要能把理哥儿干的蠢事压下去,莫让他兄弟反目,他就心满意足了。
“我儿有上进心,为父自然欣慰不已。但你这身体能吃得消吗?府城路途遥远,单是颠簸,就不利于恢复。”
瑜哥儿在读书上有天赋,有他年轻的风范。这也是让他欣慰的地方,谢家的门楣,也只有瑜哥儿能提高一阶了。
没有什么比壮大族群,抬高门楣的事儿重要了。
“这点我也想到了,儿子想着,提前去府城,在那里养休养身体等待考试,比临时赶路过去要轻松些,好歹能休整一阵子。”
该做的他已经下手了,至于后续如何,他并不想参与。
谢县令听着他的解释,想到府城的吴家,疼爱他的姨母,有吴家照拂,他确实没什么可担心的。
“前儿章院长还询问你的情况,他对你期望很大,只希望这次的事情不会影响到你。若是大夫说你可以启程,为父便不拦着,好男儿就应该有鸿鹄之志,不轻易认输,这才我谢家儿郎。”
“多谢父亲成全。”
对于这样的激励,谢瑜勾勾嘴角。
他知道,与其耗在家里,父亲也希望他离开。只要他去了府城,就相当于谢理的事儿他放下了。
既然父亲这么想保护二弟,那他就成全他……当然,他留了点东西,只要父亲能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