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这一伤,非同小可,往小了说影响朝中一干臣子的仕途,往大了说,将影响天下苍生社稷。
所有人无一例外全都朝他围了过去,高铭其实是不想过去看他的,毕竟在他心里,花荣的安危排第一位。
但眼下,太子受伤,做臣子的不去看他,反而去关心花荣,众目睽睽下就不好交代了。
高铭硬着头皮在到了赵桓跟前的时候,停住了脚,没有往花荣那边继续跑,只远远与花荣对视。
而花荣也知道高铭在担心什么,朝他微微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高铭心领神会,暂时将花荣的安危搁置下,跟赶来的众人一起围在太子身边。
有人俯身关心地问正肩膀痛苦颤抖的赵桓,“殿下,您伤到哪里了?”
“我的眼睛......”赵桓这几个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众人见他指缝间渗出殷红的血,落了满衣襟,都在心里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怕是伤得不轻。
这时人越聚越多,里三层外三层,有人喊道:“御医来了!让一让!”
马球运动危险,所以每次比赛,旁边都有御医随时候命,因而来得及时。
御医到了,就有太监劝道:“殿下,您将手拿开,给大夫看看吧。”
赵桓才稍稍将手移开一点,众人就都吓得脸色煞白,包括高铭都是一呆。
是不是看错了?怎么感觉眼球不在它该有的位置了?!
御医见状,知道事关重大,忙道:“太子殿下勿动,移到殿内再行治疗!”
当朝太子受伤的样子不能暴露在大庭广众下,就有人脱下外袍给太子挡着,背着他往球场外走。
赵佶不知场内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到所有人神情紧张,隐约感到事情不太妙,或许太子伤得很重。
虽然不待见太子,但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多少有些担心地离开椅子,缓缓站起来,问身边的近侍,“怎么了?”
这时有人慌张来报,“官家,马球打中了太子殿下的眼睛,太子殿下伤得很重。”
赵佶心里一凛,忙举步离开席位,朝太子移动的方向跟了过去。
高铭回望了花荣一眼,确定他没事,才也跟上了太子一行人。
众人都默不作声,此时不管心里作何感想,都不能轻易说出口。
甚至没一个人敢发声质问太子是如何受伤的。
但各种猜测早在心里生根发芽。
连高铭也不例外,他在太子治疗的宫殿外侯着等消息。
其他官员或揣袖,或低头,都心事重重。
高铭是郓王的心腹,太子残了,郓王是直接获益人。
刚才马球手中又有皇城司的人,怕是这会一整套阴谋论已经在各人心里成型了。
高铭尽可能稀释自己的存在感,一言不发地等待着。
殿内只有赵佶、郓王、肃王以及太医们在,连蔡京、童贯等被拒之门外,高铭自然也没近距离观看太子伤势的资格。
其实就算有,他也不想看。
看了怕是要做噩梦。
又等了约半个时辰,几个御医退了出来,殿外等候的一干人都围了上去打探太子的情况。
面对一双双渴望的眼睛,御医们缄口不言,直到看架势不说什么脱不开身,其中一人才道:“没保住。”
众人一阵低语骚动。
不用说了,没保住的自然是眼球了。
太子赵桓身有残疾已然成定局。
当初官家赵佶能登上皇位,也是因为有一个有严重眼疾的哥哥申王赵佖,如果赵佖是个健全人,这皇位就是他的了。
如今赵佶最爱的儿子,也将因为哥哥有眼疾而继位,好似冥冥之中有定数。
御医们被放行后,这些侯着的大臣不时两两窃窃私语。
高俅瞅了儿子一眼,仿佛在说,你怎么看?
高铭挑眉,我能怎么看?太子至少损一目,当皇帝是别想了。
高俅合了合眼睛,郓王要顺理成章做储君了。
这时,殿门被从内打开,先是赵佶迈了出来,身后还跟着郓王和肃王。
众人见了都低下头,屏气凝神。
“太子安睡了,你们也都回去休息吧。”赵佶发话。
众人这才敢退下离去。
高铭悄悄看郓王,见他眉心微蹙外,似在担忧,看不出是真情还是假意。
不管是不是他的手笔,他此时任何话语和举动都会引人猜测。
赵佶径直离去,赵楷也跟上了上去,不知父子俩会谈论些什么。
天家父子俩就这么走了,其他人将目光都投到了高铭脸上。
高铭心想,你们看我做什么?我也是一脸懵逼好不好,知道的并不比你们多!
“爹,咱们也回去吧。”高铭低声道,说了他自从太子受伤以来的第一句话。
而高俅只是默默点头,与儿子一并离开。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父子两人互相看着对方,几乎异口同声地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顿了下,都再次发问:“你看到是谁把马球打到太子眼睛上的了吗?”
高铭先先摇头道:“没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