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府尹又想死了, 作为开封府府尹, 他真太难了。
之前, 高铭把朱家小儿子朱勖抓了,塞进了他开封府, 就已经很叫他难做了。
他当时以为这种程度掐架已经是极限了,事实证明他还是天真了。
现在, 高家和朱家之前竟然牵涉到了人命。
朱家老爷子朱冲亲自拿着诉状到他这里,诉国子监学生殷天赐殴打他义子江颜至死。
诉状写得字字泣血, 而朱老子表情哀恸,控诉时候几次都哭得差点昏过去。
“那殷天赐是太尉府亲戚, 横行霸道,欺负我义子, 几次理论, 太尉府人都选择包庇,直至公然在国子监课堂内殴伤江颜。”朱冲一把鼻涕一把泪道:“他回到家中嚷着头疼,渐渐身不能起,昨夜三更天便、便没了呼吸啊——啊啊——”
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朱冲哭道:“请府尹速速捉拿那殷天赐归案, 为我义子偿命。”
什么时候人命官司都是大事, 尤其这种苦主人证尸首俱全。
滕府尹吩咐左右, “仵作先去朱家验明尸首, 填写案格文书呈递本府, 捕头带衙役唤那殷天赐前来开封府, 核对案情。”
滕府尹措辞十分谨慎, 不敢说抓殷天赐下狱, 只敢说来问话,毕竟现在只是朱冲一面之词,万一冤枉了太尉亲戚,他以后不好办。
很快,仵作来报,说已经验明受害者江颜死亡,身上确实有殴打所致瘀伤。
滕府尹看过仵作填写验尸案格,心道,一会殷天赐来了,看他怎么解释,如果真打过江颜,那么只能暂时关押起来,仔细审理了,否则于情于理都没法交代。
不过,捕头带着衙役们回来,告诉了他一个噩耗,“大人,殷天赐没在国子监,也没在他自己宅子里,不知去哪里了。”
朱冲一听,跳起来吼道:“一定是他畏罪躲进太尉府里了!太尉府要包庇凶嫌!”
滕府尹也猜到了,殷天赐十有九成藏进了太尉府。
这可麻烦了,他总不能命人进太尉抓人吧。
那可不是一般地方,里面可有处理军机白虎堂,谁敢乱闯?!
滕府尹仰头叹气,自己真是太难了。
而朱冲更是一副不会善罢甘休样子,“难道府尹大人惧怕太尉府,眼睁睁看着杀人犯逃脱法网吗?”
废话当然惧怕啊!滕府尹心道,不过案件事实清楚,他身为开封府尹,不能坐视不理,“本府亲自去一趟太尉府,如果殷天赐真在躲藏其中,一定会把人带出来。”
等滕府尹去了太尉府,朱冲也没有干等着,后脚就去了太师府,求见蔡京。
“那高衙内教唆亲戚打死无辜国子监学生,天子脚下,光天虎日,简直目无王法。”朱冲控诉道:“太师,你要替老朽做主啊——”
蔡京听完朱冲哭诉,不禁皱起了眉头,“竟然有这等事?”
如果是真,借机敲打敲打高铭也好,这个小辈最近气焰太嚣张了。
让他牵连上人命官司,麻烦缠身,看他还怎么上蹿下跳,“如果开封府办理不了此案,我会吩咐刑部过问,不管涉及到谁,绝不姑息养奸。”
有了蔡京担保,朱冲泪泪纵横,连连道谢。
这一次,不仅要收拾罪魁祸首殷天赐,甚至连高铭也不想放过,就是因为他袒护殷天赐,才导致江颜被活活打死。
殷天赐可恨,高铭同样不能轻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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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铭一身疲惫回到府邸,他一会计划是,洗个澡,吃个饭,睡个好觉。
可老天偏跟他作对,不仅有事,还不是小事。
“什么?殷天赐打死人了?”高铭听到老都管话直接震惊了,音量都压不下来,四处张望,“殷天赐人呢?他打死谁了?”
不是学有所成是,从被欺压者变成是欺压者了吧。
老都管道:“听说朱家人。他很害怕,说话含含糊糊,老朽也没听清楚。他人这会正在前厅等您呢。”
朱家人?高铭有不好预感,直奔厅堂。
就见殷天赐走来走去,心神不惊转圈圈,看到高铭,就跟久旱人看到水源一样,直接扑过来,抱着高铭腿道:“衙内,救我——江颜昨晚上死了,朱家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这会肯定在抓我-。他怎么那么容易就死了呢?我不过推了他一下而已,之前那么打都没事,怎么一推就死了呢?”
高铭道:“你推他了?在哪里有人看到吗?”
“在国子监学堂,他请我吃饭,我当然不能去了,就推了他一下,他跌倒在地,要说我有什么恶意,顶多是想叫他丢脸,谁知他连命都丢了。”
高铭皱眉,确实不好办,有目击证人,这属于殴伤他人致死。
武松就是这么个状况,他跟别人斗殴,结果那人抬回家说死了,他不想偿命,选择了出逃,只不过他比较走运,那人其实没死了。
还有李逵,也是打死人了出逃。
真是打输了住院,打赢了坐牢。
殷天赐嚎道:“衙内,我不想偿命——”
高铭安慰道:“你别急,你这种程度判不了死刑,顶多刺配。”
殷天赐并没被安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