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朱勔开口,就被高铭打断,“既然朱大人想叫官家评理,那咱们就好好理论理论吧。”
赵佶面露不悦,“又是什么事啊?”
他只想欣赏手中灵巧雕刻,可不想浪费时间在是臣子之间争吵上,况且一想就知道不是什么大事。
高铭催促道:“朱大人请说吧。”
在皇帝情绪不好时候,把话头扔给他,朱勔有些体会到了高铭难对付,但来都来了,总不能说无事就告退,“官家,家弟前几日随我进京押送花石纲,却不想在茶馆看戏时候,被高大人派人给抓了,押送进了开封府。我后来打听才知道,原来家弟起争执人,是原梁山人马,现在高大人心腹。”
果然,就知道朱勔不会没有准备就来御前告状,他肯定听逃回去家丁说了事情原委,也注意到了史进存在。
这一状告得有点水平,一下子就把事情拐向了高铭包庇自己人,滥用职权上。
赵佶看向高铭,没说话,但从眼神看得出来是想询问清楚。
如果高铭没在官家跟前混点地位,出了今天这档子事,宠臣朱勔这么告他一桩,他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皇帝会秉公处置臣子之间争斗吗?必须不会,他只会按照亲疏远近,袒护自己想袒护人。
什么?有理走遍天下?跟皇帝摆事实讲道理,皇帝就会秉公处置。
抱歉,你谁?算老几?皇帝凭什么听你哔哔完?甚至,皇帝凭什么允许你开口辩解?
如果没高铭之前对皇帝经营,他大概率现在已经凉快了。
但现在不一样,皇帝允许他辩解,还能耐心听他辩解。
高铭一拱手对赵佶道:“我先承认此人确是我认识人,叫做史进,就是那个嗓门最大,最拥护我做寨主人。”
赵佶听过高铭讲梁山故事,知道有史进这么个人,他对史进并不反感,示意高铭继续讲下去。
“就是此人在茶楼看戏,但是朱大人弟弟,因为台上戏班子演出戏目一个台词不顺耳,就闹了起来,还打了史进,叫嚣着要把戏班子人都抓起来。我听到后,就带人过去了,不是我想逮捕朱大人弟弟,实在是众怒难犯,当初在现场人都看不惯他横行霸道,我若是不抓,就怕百姓连皇城司也骂。”
皇城司可是郓王管辖着,皇帝明显是要郓王接班,口碑不好可不行。
争辩也好,吵架也好,往往不是谁有理谁就能获胜,得看真正决策人,他觉得谁有理。
一般大臣和宠臣有冲突,偏袒宠臣,现在两个都是宠臣,那么就偏向他觉得有理一方。
牵扯到皇城司名声问题,赵佶心中天平瞬间倾向了高铭,“你做得没错。”又责备看了眼朱勔。
朱勔心里嘀咕,果然这高铭果然刁钻,竟然牵扯上了郓王。
事已至此,他只能装作不知情样子,痛心疾首道:“原来是这样,都怪我那弟弟,叫我宠坏了,竟然不跟我说实话,原来真相是这样,既然这样,我就不管他了,叫他在开封府大牢内过年吧。”
这招以退为进,做得很好,赵佶淡道:“罢了,怎么能叫他在牢里过年,一会,你出去,就把他接出来吧。年少不懂事,你多教育便是。”
朱勔赶紧叩谢,虽然没告高铭一状,但人被皇帝同意放出来,也算胜利了。
谁知道就听高铭以关心语气道:“其实,如果令弟看不惯那戏班子台词,叫他们改了就是了,别说他听到东南王三个字,觉得意有所指,任谁听到了,也难免不想歪。关键这个自称东南王角色不是好人,要是个好人,估计朱公子就不会暴跳如雷了。”
慕容彦泽暗中挑眉,高铭这话说得太毒了,根本就在指责,朱家就是东南王,朱勖愤怒地对号入座了。
他看官家,觉得他八成也这么想,因为他眉心微蹙,“查查是什么人写这些戏,胡乱写些什么。”
官家对文化事业还是很支持,正常情况他根本不会管这些,但此时叫高铭过问,显然有点不开心,至于是不开心戏班子乱写,还是不开心朱勔,就难说了。
“是,官家,臣一定严查。”查什么查,大家都要过年,况且叫他严查,不是贼喊捉贼么,“但其实这些百姓也闹不起什么,有怨气顶多写写戏本子发泄一下,不可能拿朱大人一家怎么样。”
言下之意,百姓之所以写戏文骂朱勔,是因为他民怨已深了。
不光在东南,连东京人民都晓得了。
朱勔暗瞥高铭,心里愕然,他不在东京时候,怎么官家身边长出了高铭这么棵歪苗?!
他不能就这么下去,至少不能让官家继续误会他,于是噗通一下跪到地下,声音惊恐道:“官家,臣惶恐。”
本朝还不流行动辄下跪君臣之礼,所以朱勔这招很有震撼力,赵佶一下就被他动作吸引了,“这是何意?”
“臣在苏州应奉局任职,一路运送花石纲,穿山越岭,经常路过几个州府,叫当地协调花石纲运送,所以给人感觉,好像臣能叫几个州县官员卖臣面子,其实,臣真冤枉,若不是大家都想尽快运送花石纲进京,岂会卖我面子?可能因为运送花石纲声势浩大,叫一些人看了眼热吧。”
等于在说,我虽然在东南看似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