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凉棚,到了岸边站着,朗声道:“本人是济州知府张叔夜,奉命前来招安,前日从东京传来消息,官家听了太尉所报,感知梁山水泊是一群忠义之士,特下令叫我来招安尔等。不知你们商量怎么样了,是想自此之后,仍旧占据这水泊,做个强盗,了却此生,还是报效朝廷,为国尽忠?”
宋江听了,恨不得当即在船头给张叔夜跪下表示愿意招安。
虽然碍于孙小五在场,没有这么做,但是从表情能看出来,已经泪眼婆娑,心早飞向了张叔夜。
高铭却很冷静道:“张知府,很是抱歉,我们山寨内部还没达成统一意见,可能要叫你失望了。我想知道,朝廷可否允许一部分先招安?”
张叔夜就笑了,“不知你怎么称呼,但是看你年纪尚轻,难怪能问出这个问题。朝廷想招安你们山头,自然是要全盘接管,你们所有人必须全部下山,这个山头,自招安起,不能再有人在这上面做强盗。如果做不到,就不是招安,一个头领,一个喽啰尚在都不可以。等你们走了,朝廷要派人上山驻扎。”
高铭哪会不知道,这是给分明已经激动地找不到北宋江问。
宋江听了,如遭雷击,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听到张知府如此严格,不禁一阵失望,看孙小五眼神充满了憎恶,恨不得孙小五现在就跳河溺死,好少一份阻碍。
高铭继续问:“朝廷意思,只要我们招安,之前罪过都可以赦免吗?任何罪,不管是杀人还是放火。”
张叔夜颔首,“我接到消息是这样,已经发布了御书,陛下金口玉言,岂会骗你们。”
不等宋江开口,高铭继续问道:“可有高官厚禄?”
张叔夜笑道:“招安之后,你们就是朝廷军队,想要高官厚禄得靠自己赚,真有能耐还愁不能封妻荫子吗?”
高铭便朝宋江道:“可惜啊,咱们已经发誓终身不娶了,这封妻荫子没什么吸引力,是不是?”
宋江毕生追求只在实现个人“抱负”,妻儿只是附加价值,叫他做一个大官,哪怕只有一个月,能青史留名便死也心甘,否则话,就算活到暮年,儿孙满堂,只是庸庸碌碌一辈子,又有什么意义。
宋江道:“此言差矣,张知府说封妻荫子,是代指建功立业,并非真要娶妻生子。”
刚说完,就见孙小五朝张叔夜一摆手,“我们不感兴趣,你请回吧。”转身就回了船舱。
给宋江吓得魂都快没了,赶紧对张叔夜说好话,“张知府,我这兄弟没见识,不懂事,你不要与他一般见识,我们山寨还不曾商量过这件事,如果朝廷真来招降,乃是我等荣幸,几世修来福报。”
张叔夜既然被委派了招降任务,自然想把他当成,态度温和道:“你们是江湖人士,有自己脾气,我都了解,这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招安一事,朝廷给期限是三个月,之后若是不投降,便会再派兵来打,希望你们认真考虑一下,我没想到你们山寨内部还没整合好,那么我今日就回去了,希望在这个期限内给我答复,一旦有确定消息,我再过来。”
宋江深深鞠躬,在船头一个劲儿朝张叔夜作揖,“小可恭送大人。”
张叔夜道:“花红表里我都拉来了,就不拉回去了,等我们走了,你们派人自行来取吧。”然后对左右随从道:“将东西都留下,我等回济州去。”
左右听令,传了知府大人命令下去,打道回府。
宋江看着张叔夜发号施令,一派官威,无比羡慕,仿佛看到穿着官袍是自己,迈着官步,周围随从一呼百应。
正沉浸在美好幻想中,突然被旁边一声:“宋公明”给戳破了,侧身就见可恨孙小五正在看他。
“什么事?”
“官府人走了,派人叫朱贵他们来搬东西吧。”高铭道。
宋江朝孙小五摇头,忍不住道:“你眼中只能看到这些钱粮锦缎吗?”
“这些东西难道不重要吗?你没听到吗,朝廷大军说不定三个月后又打来了,到时候咱们不得囤点粮食,万一他们用围困战,岂能没吃。”
宋江绝望。
敢情孙小五是抱着再次迎接围剿心思。
宋江十分憋气冷冷看着对方,“招安在你这里一点余地都没有了吗?”
高铭朝宋江得意洋洋一笑,“可惜啊,现在局面是二对一。”
宋江脸色阴沉,晁盖和孙小五在招安问题上态度一致,实在难搞。
但是难,并不意味着就一定不行。
他宋江岂能做一个强盗了却此生,谁敢拦他招安,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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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寨内许多好汉都伸长脖子等待消息,听说山下来人确实是济州知府张叔夜,而且是来招安梁山,都露出了意味深长表情,每个人都揣着自己小九九。
高铭以前觉得梁山一百零八个好汉拉八百零一个群,现在这几十个好汉,也能拉个千八百个群。
“如果不招安,朝廷三个月后再派人来打,可怎么办?”戴宗装作担心道。
高铭直言不讳道:“如果怕朝廷来打而招安,那不就是投降么,如果害怕话,大可以离开山寨,自谋出路。”
这些害怕朝廷来打,正是想招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