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觉得,老爹也有点不容易。
但高铭自己就容易很多了,直接回去洗洗睡了。
第二天叫门客代笔写了封道歉信给郓王府送去,大概内容就是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郓王殿下,两匹马原样送回。
这封信上午送出去,下午仆人就把两匹马牵了回来,郓王让他转告衙内,大致意思是,本是买卖公平交易,收了你的海东青,理应送你好马,不知者不怪。
和高铭预料的一样,便也没再纠结,这件事算是平安揭过去了。
郓王送来的两匹马养得极好,远远望去,线条流畅优美,马匹更是闪闪发亮,尤其黑色的那匹,放在阳光下,高铭每次看它,都得先眯起眼睛,美得耀眼。
这一日,高铭叫人牵着马,坐着轿子来到了花荣家里。
武举考试日期临近,应试过了,转年还要考武进士,花荣紧张的准备考试,加上高铭和他本来就分别在太学和国子学读书,科目不同,最近鲜少见面。
和富安敲错门闹出乌龙的那次不同,这次高铭特意吩咐参随,“轻点敲。”
于是参随很温柔的敲门,敲了好一会,才有人开门,正是那个紫棠色面皮的大汉。
高铭下轿,“你家主人在吗?若在,我想见上一面。”
“请问您是……”见高铭气质和衣着都不俗,又带了好些个随从,晓得肯定是哪个达官显贵,上次他和富安打起来,高铭没下轿子,因此这花荣家的仆人不认识高衙内。
“我叫高铭。”
虽然没见过高衙内本人,但高衙内的大名,他是知道的,表情变化莫测了一番,转身就跑,“主人,不好了,高衙内来了。”
这仆人消息太滞后,八成还停留在自家主人被下狱那会,高铭直摇头。
很快,花荣就走了出来,对高铭的来访,他很疑惑的道:“你怎么来了?”
“没事就不能来玩玩吗?”高铭笑道。
“考试临近,没有余力,怕招待不周。”
“开个玩笑,我是那种不分轻重缓急的人么。”高铭打了响指,然后一指不远处,“我这里正好有一匹马送你,帮助你应试。”
都说穷文富武,确实不假,虽然读书也要花钱买书买笔墨纸砚,但跟武举需要投入马匹弓-箭来说,花费金额就不值一提了。
好马甚至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花荣走出门,侧头一看,就见一匹骏马正由太尉府的人牵着,看其体型就知道是匹上等好马。
花荣立刻摇头,“不行,太贵重,我不能收下。”
拒绝的干脆又利索。
这在高铭的预料中,毕竟突然有人送他几百万上千万的,他也不会立即收下。
“你别看这马表面上看着不错,却相当乖劣,我训不服,也骑不了,放在家里也是浪费,不如给你。你们考试不是要考骑射么,正好用的上。”
花荣还是拒绝,“驯马师很多,衙内不如聘一个。”
高铭眉毛一拧,装作不满的样子,“你非要我把话说得那么直白吗?”
“直白?”
“我把你媳妇弄没了,你却救过我,还帮我丢了的扇子找回来!我欠你人情对不对?不要说不欠!这不是明摆的么。我不喜欢欠别人的,本想送你海东青,但是没买到,只能退而求其次送你一匹马,你要是嫌弃,我真没东西送你了。”
花荣有几分无奈,“你怎么还记得这些?”
言下之意,他忘了,都是小事不值一提。
“小事?我脑袋差点被鲁智深铲平算小事?!”高铭语气不容辩驳,“这马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花荣显然打算油盐不进,竟然道:“我若是不收呢?”
气氛虽达不到剑拔弩张的地步,但也不像刚才那么轻松,有点对杠的意思。
周围人都捏了一把汗,就看高衙内怎么下这个台阶。
结果就见高衙内气鼓鼓的往花荣家门前石阶一坐,“你不收,那我就不走了。”
直接让花荣一下子无奈的笑出来了,他又好气又好笑,“我看这天气,一会恐怕要下雨。”
高铭抬眼瞄天空,坚定的道:“那也不走,坐到雨水浸泡长蘑菇。”
花荣拿高铭没办法,“你快起来。”弯腰去扶他。
高铭死赖在地上不起来,“你不收,我就长在你家门前了。”
花荣拿耍无赖的高铭没办法,无奈的道:“我收下!你赶紧起来吧。”
高铭闻言,蹭地站了起来,笑道:“别说,台阶上还真有点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