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苏子煜打完电话便和苏长江一起回了家。
地里活不多,周秀巧抬头看了眼天色,将锄头往肩上一扛,也准备收拾回家。
付桂见周秀巧收拾了,她也将锄头往肩上一甩,追了上去。
周秀巧一直都不太喜欢付桂,甚至可以说有些讨厌她那张破嘴。
当着张三说李四,当着李四又说张三。
村里几百号人,就没一个能逃过她那张臭嘴的。
村里的小子一般十八、九岁就有媒婆上门说亲,姑娘家更是十六、七岁便许了婆家。
她家那两个,二儿子吴太安都二十二了,小闺女吴珍珍也已经十七了,也没见有媒婆登过她家的门。
知晓付桂的脾气秉性,周秀巧也懒得跟她搭话,只低着头大步往家走。
“子俊媳妇,你们家老二两口子啥时候走啊?”付桂瞄了眼四周,确定下工的人都离得远,又往周秀巧身旁挪了一步。
“他们没说。”周秀巧摇头。
心道,我小叔子和弟妹又没吃你家的饭,喝你家的水,轮得着你操这心吗?!
“子俊媳妇啊!不是婶子说你,你这人啊就是太老实了,你婆婆要带你家小启平就不说了,可你小叔子呢?长得牛高马大的,回来了也不说帮你这个嫂子干干活,一天天就跟在媳妇屁股后面转。”
说到这,付桂还撇着嘴啧了两声。
一副十分不耻的模样。
“老话说得好,长嫂如母,他们看着你这个嫂子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累死累活的挣工分,也真下得去心。”
“还有那个病……子煜媳妇,喜酒都摆了,也不说来帮帮你,一天天就待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
“我弟媳身子不好。”周秀巧眼底闪过了一丝不耐烦,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许多。
“上午我还瞧着你小叔子开车载她去镇上呢,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哪像是身子不好,我看啊,她就是懒。”付桂冷哼一声。
周秀巧抿了一下唇,没吱声,走得更快了。
同这样嘴臭的人还真是没什么好说的。
“子俊媳妇,我听说你公公婆婆给子煜媳妇两千块的彩礼,是真的吗?”付桂有些不信。
两千块……
彩礼?
娶十回八回儿媳妇也不了那么些啊!
苏长江、张凤霞瞧着也不像那么傻的人啊!
“是真的。”周秀巧蹙了一下眉。
真是有些后悔选了这条大路,早知道会被这瘟神缠上,她就走那条小路绕回去了。
付桂明显愣了一下。
显然没想到张凤霞和苏长江能给沈知欢那么多钱的彩礼。
半晌后,她才找回了声音,“哎哟!你公公婆婆的心还真是偏到胳肢窝去了,你们两口子天天为这个家起早贪黑、累死累活的,还不如人家会说好听话的一口唾沫星子……”
周秀巧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付桂,脸上浮起了一抹笑意。
“婶子见过我冬天穿的那件羽绒服吗?”
付桂一脸懵。
她在说她公公婆婆偏心,她给她扯羽绒服……
“婶子见过我前两天穿的羊绒毛衣吗?”
付桂自然是见过的。
磐石村就这么大,别说穿新衣服这么大的事,就是买二两肉也是瞒不过众人眼睛的。
更何况周秀巧那件羽绒服一瞧就不便宜。
“见过。”付桂不想和她扯衣服,更不想听她显摆,可又不能不应付着。
“羽绒服一百二一件,羊绒毛衣四十一件,都是我弟妹给我买的。”周秀巧声音里多少带了点炫耀的意思。
听得付桂心里酸溜溜的。
她小叔子家那个婆娘,莫说给她买衣服,不占她便宜就不错了。
“婶子肯定也见过我男人冬天穿的那家羽绒服和羊绒毛衣吧,两样加起来二百好几呢,哦!对了!还有我儿子穿的小袄子、小皮鞋,那零零碎碎加起来又是好几百,也都是我弟妹买的。”
说到这,周秀巧指了指头上的珍珠发夹,“这也是我弟妹给我买的,三十块一个,好看吧?”
付桂气结。
“一件袄子一百二、一件毛衣四十……”不远处传来一阵抽气声。
一百二十块钱娶个媳妇都够了,买一件袄子?!
“人家那是羽绒服,鹅绒鸭绒做的袄子,不是你们穿的那个塞的袄子,还有那是羊绒毛衣,不是你们穿的那种两、三块钱一斤的毛线织的毛衣,就不是一样的东西。”一个知青开口。
“两、三块一斤的毛线织的毛衣不能穿吗?做的袄子它不暖和吗?”付桂不服气。
好好的袄不穿,非要穿鹅绒鸭绒做的袄子,真正是钱多烧的。
还有那毛衣,两三块一斤的毛线织的它就不叫毛衣吗?非要去买四十块钱一件的,真正是败家。
这样铺张浪费,金山银山都不够她祸祸的。
“沈家三丫头还真是大方啊!”
“什么沈家三丫头,现在应该叫子煜媳妇了。”
“子俊媳妇,子煜媳妇还给你们一家子买衣服?”有人好奇。
“我弟妹大方着呢,哪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