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忙即将开始,扫盲班的计划只能暂时搁置,但村东头苏长河家筹办订婚宴的热情却一直高涨,丝毫没有因为即将农忙而轻慢半分。
“你们听说了吗?苏长河、王春梅两口子到处托人兑换布票、肉票和工业票,看样子苏子杰和徐娇娇的亲事是板上钉钉了。”
“这不是和尚脑袋上的虱子明摆着嘛!”
“王春梅那老娘们也是厉害,瘸着一支腿都能蹦跶。”
“蹦跶?!你们是没看到,那老娘们杵着拐,一脸春风得意那样!哎呀!我都不稀罕说她,可怜沈家三丫头,身子不好不说,以后还得背着个二手货的名声……”
“沈家那三丫头以后估计也只能找个死了婆娘的鳏夫或是穷得叮当响的老单身汉咯。”
“摊上王春梅和苏长河这两货,只能算沈家三丫头倒霉了。”
听着众人的议论,蹲在地里拔草的汪美丽停下手里的动作,捡起一块土疙瘩丢到几步之遥的田小柔面前,正尖着耳朵听八卦的田小柔被这一打扰,有些不悦的抬眸。
见田小柔看过来,汪美丽勾了勾手指,示意田小柔凑过去一点。
田小柔垂眸掩下眼底的厌烦,慢吞吞地挪了过去。
“你知道他们说的沈家三丫头是谁不?”汪美丽小声道。
“不知道!”田小柔摇头。
十生产队同磐石村的其他生产队比起来是不大,可老老少少加起来也有好几百号人。
来了几日,天亮上工,天黑下工,整日整日的在这田间地头,哪有功夫去打听处于八卦最中心的沈家三丫头是何方妖孽。
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记得那日和我们一起坐牛车的那个女孩子吗?”汪美丽抛给田小柔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你是说,那个女孩子就是……沈家三丫头?”田小柔惊得瞪大了眼。
听了几日的王春梅、苏长河、老苏家和沈家三丫头……
汪美丽小心的环视了一圈,压低声音,“我再告诉你一个独家消息,隔壁村的……”
“大婶,跟你打听一下,沈知欢的家怎么走啊?”这时,路边响起一个细声细气的女声。
汪美丽瞬间两眼放光的住了声。
“怎么……”田小柔皱眉。
挑起人的兴趣她又不说了。
“嘘!”汪美丽将手放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朝路边瞄了一眼,示意田小柔注意听。
“你找沈家三丫头?”陈寡妇放下锄头,上下打量了一眼长相秀气,手里还拎着一块上好五肉的小姑娘。
“嗯!”秀气女孩点头。
听到有人打听沈知欢,附近干活的人都放慢了手里的动作,尖着耳朵听新鲜。
甚至有人直接放下了手里的锄头、镰刀,光明正大的瞧起了热闹。
下一刻,瞧热闹的人就被秀气女孩手里拎着的五肉抢去了所有的注意力。
不多会,尖着耳朵听新鲜的人发现瞧热闹人的异常,下意识的顺着瞧热闹人的视线看过去。
片刻,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年头,村里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想痛痛快快吃一回肉真是堪比登天。
先不说钱,就说票,一年就发那么些票,且不说人口多的人家,就说人口少的,一家子怎么着也得有六七口人吧!再加上这年头的人肚子里都缺油水,得多少肉才能让一大家子人可劲吃?
总不能把一年的肉票一顿就吃了?
再说了,这顿是痛快了,那下个月呢?未来一年呢?
“你是她同学?”陈寡妇瞄了一眼秀气女孩手里的五肉,偷偷咽了一下口水。
“不是!”秀气女孩摇头。
“那你是她亲戚?”陈寡妇试探道。
“大婶,你能告诉我她家住哪儿吗?送完了东西,我还得赶着回去做饭。”秀气女孩微微皱了皱眉,但一想到哥哥的叮嘱,还是按捺下了心头的那点不满。
“建国家的,这边有你家亲戚。”看不惯陈寡妇的刨根问底,旁边一个中年妇女大声喊几块田之外的李秋华。
正闷头锄草的李秋华听到有人喊她,微微怔了一下。
亲戚……
她家现在还有亲戚吗?
李秋华自嘲般的笑了笑,放下锄头,大步朝着路边走去。
“婶子,你就是知欢姐的娘吗?”不等李秋华走近,秀气姑娘就笑着迎了上去。
“你是?”李秋华一脸懵。
“我叫朱小秀,我哥叫朱大壮,我们和知兰姐是一个村的,我哥让我给知欢姐送点鸡蛋、肉和大米过来。”秀气女孩扬了扬手上拎着的那一大块五肉,又回身指了指她放在路边的布口袋和篮子。
鸡蛋、大米……
看热闹的人顺着朱小秀手指的方向,这才发现路边的布口袋和篮子,瞧那布口袋大小,里面的大米少说也得有二三十斤,还有那鸡蛋,可是满满一篮子。
“你和知兰一个村……”李秋华忽地想起昨日二闺女说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你把这些东西都拿走吧!我们家不缺吃喝,不需要人的救济。”李秋华说着就要转身。
“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