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父亲?”
白锦书的脸色忽的朦胧了起来。
父亲这个词对她来说好陌生啊。
她以前一直想不明白,这个世界上为何会有父亲对自己的孩子那么狠心,为何白震要给自己下毒,为何他独独爱白如嫣跟白鸿运呢,那是因为,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亲生孩子。
且,就算是亲生父女,这个世界上,照样多的是不爱亲子的父亲。
所以,父亲之于她,有没有,好似也没有什么重要的,父爱于她,也没有什么特殊的。
所以,谢允在这个时候跑出来扮演父亲的角色,她不需要啊。
白锦书低下头,卧房内放了许多萧君策的新衣裳,她早早的便将萧君策上下收拾了一遍。
她已经几日没有好好休息过,筋疲力尽,有些踉跄。
“女儿。”
谢允眼瞳一缩,飞快的将饭食放在桌子上,脚步迈出,想要去扶白锦书。
“别过来!你该唤我一声陛下,我不是你的女儿!”
白锦书的眼圈一红,她扭头,看着谢允的眉眼。
都说她生的像娘亲,可是眉眼却更像谢允,仔细看,越来越像,如今他们的关系确定,怎么看,怎么都像。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当你的父亲,我也不敢奢求,我只求余生能在你身前弥补你,只求跟在你身边,鞍前马后也好,怎么做都行,只求你,不要赶我走,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我,我已经失去了你娘亲,不能再失去你了。”
谢允盯着白锦书的眉眼,眼瞳内带着担忧。
他恍然想起以前跟白瑶烟在一起的时候他便在想日后若是他们两人之间有了女儿,生的会像谁更多一些,又是什么性格,他想,女儿一定是娇憨可爱的,一定
是这个世界上,一顶一的大美人。
“我身边的人很多,我有哥哥们护着,姑姑们爱着,外祖母守着,不需要再多一个人了,你还是走吧,未来,我身边也会有很多人。”
白锦书别过眼去。
为何要出现的那么晚,为何不早一点出现,那样,她冰冷疮痍的心还能再感受到多一些的温暖。
“对不起,我知我亏欠你良多,也对不起你娘亲,但是求你,别赶我走,我只是想在你身边守着你,好么。”
这一刻,谢允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赣西侯,也不是什么名满赣西说一不二的疯批侯爷。
他只是一个想保护女儿的父亲。
继承大乾的大统,成为更古以来的第一任女帝,西凉东周乃是突厥还虎视眈眈,上官玉容止以及忽律邪哪一个都不是好对付的,他要在女儿身边守着女儿。
“行么,求你,若是你觉得不解气,怎么对我都行,我亦可自裁,娇娇,让我留下吧。”
谢允低低的哀求着,十八暗佛从未见过他这么一副模样,哪怕当年跟白瑶烟在一起的时候,也未曾这么卑微。
这一刻,他只是一个希望女儿安康的父亲啊。
父母之爱子,则愿意付出所有。
“随你。”
白锦书深深的看着谢允,袖子中的手紧了又紧,眉宇间的神色变了又变。
她忽的想起在将军府后院大槐树下埋的那个红色的锦盒。
娘亲将一生的爱都给了眼前这个男人。
她曾经,多么渴望得到父爱啊。
她还能再抱有一丝希冀么。
到了唇边的话,很沙哑,白锦书只淡淡吐出两个字,却让谢允大喜。
“好,好,那先用些东西吧,你不吃不喝,身体会扛不住的,
我想,萧君策一定不希望你如此,距离等级大典跟婚礼,还有堪堪两日了,今日会有宫中绣坊的绣女来裁量身量,准备你们的衣裳,我已经让他们在外面候着了。”
谢允喜不自抑,他试探的靠近,小心的盯着白锦书的侧脸。
“嗯。”
白锦书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似乎更长了,像是流连花枝的蝴蝶一般,看的谢允满心柔软,眉眼潆绕着一股慈爱。
这种慈爱,只有在面对白锦书的时候才有,就连对谢不悔这个亲子,也是没有过的。
“那,我帮你将摄政王殿下抱到椅子上好么,我想,他也是饿的。”
谢允温柔开口,语气满是柔和。
女儿觉得萧君策没事,他便觉得没事,既是没事的人,也是要吃东西的吧。
“好。”
白锦书点点头,主动走到桌案边坐下,谢允大喜,小心的抱着萧君策的身子,让他跟白锦书挨着。
谢允先盛了一碗肉丸;萝卜汤,又亲手布置了菜,白锦书拿起汤匙,喝了一口汤。
她动作一顿,谢允有些紧张,但白锦书却一口一口的喝了起来,速度不慢,但动作依旧优雅,看的谢允浑身透着老父亲的慈爱。
他没忘了照顾萧君策,饭桌旁,三个人看起来是那么和谐。
卧房的门开着,因为萧君策如今已是亡身,哪怕用了特殊的药物保存尸身,但却还是要时刻通风的,这样对他的身子有好处。
贺巡跟周弘深以及霍怀伤来的时候,通过门,便看到了谢允的一举一动。
他们抿着唇,低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