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凳子上,并没有表现出恐惧又或者是慌张。
见状,裴寂眼底浮现一抹敬佩。
临
危不乱,胸有城府,这位白家的大姑娘以往当真是将所有的人都给骗了。
此等心性的人,怪不得能得到金陵城百姓的拥护。
裴寂想起刚刚自己跟着小兵进城,城中的百姓都是以一种机警的眼神盯着他,似乎是怕他来会做出什么伤害白锦书的事情。
裴寂想着,低叹一声,在所有将士警惕的目光下,从衣袖中缓缓拿出一封书信。
那封书信有些泛黄,看着很有年头了。
“大姑娘,我受摄政王殿下所托,将这两封信交给你,一封,是殿下他亲手写的,另外一封,乃是,先皇亲笔书信。”
裴寂垂下头,将书信高高的举过头顶,然后,在白锦书的注视下,缓缓跪在了地上,:
“裴家裴寂,受真正的天子嘱托,前来送达书信,并,按照天子所托,投诚大姑娘,我既是大胤子民,便该听从大胤天子的嘱咐,今,我也不忍见百姓承受战火之苦,惟愿大姑娘能尽快安定天下,不辜负殿下之心愿。”
裴寂声音沉沉,仔细听,似乎依稀能听到他喉咙间发出的哽咽声。
白锦书早在听到萧君策名字的时候,便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她的眼圈瞬间变的猩红,缓缓走到裴寂身边。
她走的格外的慢,一步一步,身影有些踉跄。
得到消息的白飞捷从城中赶来,待看到白锦书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他赶忙走到白锦书身边,作势要去扶她。
“哥哥,不用,不用扶我。”
白锦书抬起手,挥了挥,嘴唇有些白,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裴寂跪着,高举着书信。
白锦书走到他跟前,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先将那泛白的书信拿了过来。
书信上,有点点桃花,是桃花风干了之后印在纸张上的。
在摄政王府住的那些日子,萧君策每日都会在这样的纸张上写着什么。
如今,她才明白,原来这些书信都是给自己的。
“书书,见字如见吾。”
白锦书的手臂在颤抖,白飞捷不忍的看着她,待好不容易她将书信拆开,涌入眼帘便是这么一句话。
这封书信很厚,看着有十几张。
除了有两张信纸上写着字迹外,其余的信纸上,全是画。
画上有美人呈现,各种神态,各种风格,全都无一例外,是白锦书。
甚至,还有白锦书很小的时候,白瑶烟抱着她的时候所做的画。
“滴答。”
一颗滚圆的泪珠落到信纸上,晕染了上面的字迹。
字迹密密麻麻,饱含了心事跟爱慕。
从年少时期,大胤的摄政王萧君策便爱慕一人。
那么多画,那么多字,怀揣着萧君策这一辈子所有的心事。
白锦书一个字一个字看的认真,在看到最后几行话,她再也忍不住,猛的跪在了地上。
白飞捷赶忙去扶,看见那几行话,也楞在了原地。
只见那信上写着:
“吾最爱之书书,请谅吾不能时刻陪在卿身边,吾这一生,如雨中浮萍,缥缈无所依,身怀不能言之命运,不敢说,不敢言,但对卿之爱,则恨不能亲口相传于天下。
世道不仁,吾之爱心怀苍生,吾必将奉吾所有,助吾爱,得苍生拥护,完心之所愿。谅吾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吾想成全卿、成全天下,又不愿辜负生父意愿,故做出此决定,望吾爱带着吾之爱,将爱挥洒于天地。——萧君策,天元十八年,盛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