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承渊派了人去花钿所指的地方接应。
他叫人搬了椅子坐下等待,也叫人给花钿搬了一把椅子。
空荡荡的仓库里,阳光从窗户洒进来,有灰尘在光影中浮沉,花钿的椅子正好在这一束阳光之下。
她靠着椅子闭目打盹儿。
他看着她。
这时门外响起侍卫激动的声音。
“王爷,人接到了!”
花钿应声睁开眼,慕承渊不着痕迹地提前移开视线,站了起来,朝外面走去。
是去看许诺的牛羊和鸡是不是真的。
花钿没有跟出去,坐在椅子上等着,没多久慕承渊便进来了。
身影和以往一样沉稳,可是那双清冷的桃花眸里有抑制不住的激动。
他看着她,没有问她这么多肉是从哪儿来的,只是用克制的声音对她说了一句。
“花钿,我要谢谢你。”
花钿唇角翘了翘。
这时士兵们热火朝天地将活鸡和活的牛羊搬进来,仓库一下子被塞满。
花钿被挤到了门口,慕承渊也被挤到了她的身
边。
背后是一片鸡飞牛羊跳的景象,眼前是士兵们激动欢呼的热闹场景。
这一刻,她和她,忽然生出了一样的心情。
欣慰。
感动。
快乐。
慕承渊看向身侧的花钿,眸底的讽刺淡去了。
林越在一旁感慨:“可惜没有大米,这么多肉,要是就上大米就完美了!”
慕承渊眼底闪过遗憾。
便在这时,有士兵进来禀报。
“王爷,太常卿在南城门搭建了供奉台,说天降神女,要让百姓都来跪拜神女!还说只要跪拜了神女,就能得到无尽的大米!”
慕承渊下意识蹙眉,斥了一句:“荒谬!”
士兵看看他身边的花钿,说道:“陛下派人去了王府,听说花王妃来了军营,当即派人寻了来,陛下让花王妃即刻赶往南城门,接受百姓跪拜。”
慕承渊慢慢偏头看向身边的花钿,才淡去没多久的讽刺再次浮现,并且比以往更加浓烈。
南城门。
供奉台有五丈高,竹子搭建。
三日的紧锣
密鼓,搭建得十分牢固。
这会儿供奉台周围已围满了闻讯赶来的百姓。
除了普通百姓之外,也有带着猎奇心理的贵族世家,想要看看这被推上‘断头台’的倒霉蛋儿是谁。
周尚书吩咐周氏去看看,花自怜闻讯也生了好奇心,央着周氏带上自己一起过去。
这母女二人乘坐马车来到南城门,目光扫过人头攒动的百姓,来到了那竹子搭建的供奉台之上。
此时跪拜仪式已经开始,供奉台上只有一个人。
一身洁白的衣裳随风飞扬着,梳着飞仙髻,身形窈窕,成套的白水晶首饰妆点之下,乍眼看去,当真像那下凡的仙子。
“这地方一点儿都不好,太远了,连脸都看不清。”花自怜撅着嘴抱怨。
周氏慈爱地轻拍她后背安抚:“一个将死之人而已,看太清楚容易发噩梦呢。”
花自怜闻言眼底露出怜悯之色,“这姑娘也是可怜的,眼下这种局势被选成神女,百姓的怨气固然可以安抚一些,
但是过后这怨气会成倍增加,
全部都会反噬到着姑娘身上,她就是一个替朝廷转移怒火的替死鬼。”
周氏也是心有戚戚焉,“何止她一人,她的家族也会受到牵连,九族都不保,谁不幸做她的家人,当真是倒霉透顶了。”
花自怜很善良,眼圈儿一红:“这也不是她的错,若非陛下授意,谁都不敢捧出神女来。”
周氏轻笑:“若真是你这般想法就好了,但依娘过来人的看法,这个姑娘也不是什么好人家。”
花自怜眨眼:“娘这话是何意?”
周氏眼神微冷:“我猜,这姑娘多半是个贪图荣华富贵目光短浅的傻子,只看到神女的荣耀,却看不到里头的凶险,这若是我的女儿,我定立刻与她断绝母女关系,以防日后被牵连。”
便在这时,太王妃的声音出现在两人的马车外面。
“马车里面可是亲家母?”
周氏眸色一顿,眼底闪过厌恶,但在车帘掀开的前一刻换成了亲昵的笑颜。
“亲家,竟然在此处遇见了,当真是巧呢!快,快上来坐坐!”
太王妃被秋梨搀扶着上来,坐在了周氏对面,因为上次世袭典礼闹出来的尴尬,周氏觉得毕竟自家地位低些,便想趁机缓和一下气氛,遂谄媚低夸太王妃。
“几日不见,太王妃怎么又白嫩了,气色是越来越好了!”
太王妃微微一笑,说出来的话却丝毫都不给周氏面子:“我这哪儿是白嫩了,是被那没教养的儿媳妇气得没了血色。”
周氏面色一凝,便是不愿意与永宁王府以及赵家翻脸,这会儿也要质问一句来维护自己的面子了。
于是沉下脸反问道:“太王妃此言是否太过分了些?”
太王妃却是一脸无辜,手指从窗口直指那供奉台,
“一个为了荣华富贵连亲人性命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