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在园区待久了之后,如果想要融入正常的法治社会,将变得异常困难。
就我现在,每天在网上看着国内的新闻,都会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以前还在国内的时候,听人说哪哪哪很乱,又杀人了之类的,就会有些心惊肉跳。
可现在,你要和我说哪杀人了,我基本上没有任何感觉。
换句话说,可能就是麻木了。
眼看会所和KTV即将完工,我也正准备抽出点时间去看看。
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去见一个人。
中午十点多的时候,我来到了东区新规划出来的一处单间宿舍。
这边住的人全都是东区的一些管理层,其中赵媛也住在这边。
来到六楼的一个房间,敲了敲门,很快门内就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谁呀?”
“我,杨磊。”
门打开时,周莹看到我,露出一个笑容:“磊哥,你怎么来了?”
“方便进去坐坐么?”我问。
“当然方便。”
我让大土留在门口,然后便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是一个小客厅,里面的装饰简单而实用。
墙面被漆成淡雅的灰色,与深色的家具形成鲜明对比。
客厅里有一张沙发和一张茶几,靠墙的地方放着十几盆兰花,显然是阿刀的。
卫生间的门敞开着,坐在沙发上正好可以看见里面的全貌,虽小,但干净明亮,墙面贴着白色瓷砖,显得格外洁净。
周莹给我倒的茶,香气袅袅升起,她轻声说:“磊哥,喝茶。”
我礼貌地点头,接过热腾腾的茶杯,小心地吹了吹上面的热气,然后轻轻抿了一小口。
茶水的温度正好,微微带着苦涩,却又回甘无比。
坐在这个不大却温馨的宿舍里,我的思绪不由地飘回到过去。
如果不是因为阿刀,我与周莹的人生轨迹本不可能交汇。
周莹作为阿刀的女人,总是处事周全,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这也是我之前让她管理洗浴中心的原因。
但事实上,像她这样单纯而善良的女孩,根本不该沉浸在园区这种混乱的环境中。
想到这里,我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愧疚。
阿刀尚且在世时,这种话我自然不便明说。
但现在,阿刀已经死了,也许,是时候为周莹做些什么了。
出于对阿刀的怀念,也是为了我自己的良心,我打算给她一笔钱,让她有机会重启生活。
周莹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沉思,她问:“磊哥,我打阿刀的电话,怎么一直打不通?”
她的声音里带着不安和迷茫。
我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试探性地问道:“你老家是哪里的?”
“云南德宏。”她的声音有些低沉。
我再次点头,试图了解她的过往:“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叙述自己的过往:“之前我在小勐拉打工,后来被一个小姐妹拉去老街赌场当荷官。在那里干了一年,因为得罪了一个老板,就被卖到了这边……”
她的声音逐渐变得低沉,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与坚强。
她继续说道:“当初被卖过来的时候,是阿刀接的我。要不是他,我现在都不知道会怎么样。后来,也是他把我安排到洗浴中心工作的。”
她的话语里透露出对阿刀深深的感激。
“你老家的父母还在吗?”我关心地问。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悲伤:“我妈在我六岁的时候就跟一个浙江人走了,我爸也出去打工,就此音信全无。我是被奶奶带大的,奶奶去世后,我便去了小勐拉。”
“那你和你爸妈还有联系吗?”我继续询问。
她轻轻摇头:“没有了。”
我沉默了片刻,轻声问:“那你有没有想过回老家生活?”
她显然被这个问题弄得有些迷茫,疑惑地看着我。
我尝试着轻松地说:“你总不会想一直待在园区吧?你看,你年纪轻轻的,回老家找个好工作,将来找个好人家嫁了,不是挺好的吗?”
我话还没说完,她的表情突然变得紧张:“磊哥,阿刀是不是闯祸了?”
看到她如此敏感,我意识到是时候告诉她真相了。
“阿刀在老街出事了。”我的语气平静,却充满了沉重。
“出什么事了?他……”她的声音颤抖着。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被人用枪打死了。”
周莹听到这个消息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的双手紧紧抓着衣角,似乎在寻找一丝支撑。
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不敢置信,仿佛整个世界在这一刻崩塌了。
“这……这怎么可能……”她的声音微弱而颤抖,眼眶中渐渐积聚起泪水。
我静静地看着她,心中充满了同情。
在这个充满暴力和阴谋的环境中,像她这样的女孩,不该被这样的命运所纠缠。
我轻声安慰道:“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接受,但现实就是这样。阿刀他……已经走了。”
周莹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沿着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