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夫人意味深长地盯着王青青,等她做决定。
从杨夫人的角度来看,她当然是想要王青青在杨邺用不到的情况下,把那多余的师傅都辞掉的。
同样的功课,杨邺疲于应付,杨郗却学有余力,师傅们继续留下,对杨邺无用,对杨郗确是锦上添花,博望侯杨逊是杨夫人的女婿,侯府的二爷杨郗却不是杨夫人的外孙,杨夫人又怎肯让杨郗处处比杨邺强呢?
如果有可能,杨夫人甚至都不希望让剩下的三位夫子教导杨郗,只是这想法也只能想想罢了,如果她提出这个要求,就是明晃晃地针对杨郗,别说博望侯杨逊不会同意,外人也会为此指责她。
现在这世道,为了保证家族能长久地传承下去,作为主支的嫡子能继承家里七成以上的产业,庶子是旁支,都是少少给一点儿就打发出去了,庶子在家业继承这方面是没办法跟嫡子相比的。
然而在日常吃穿花用和接受教育这方面,庶子却能和嫡子享受同等待遇。当然了,这话也就是说说而已,虽然世俗公认如此,却少有庶子真的能同嫡子在日常花用上比肩。
没有哪个当家主母会喜欢自家男人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当家的主母掌管家里的开销支出,每个子女的月例银都是一样的,管你够不够用,都是这么多,但是嫡子却有来自母亲的私下贴补,庶子就没这待遇了,他们的姨娘受宠也就罢了,如若姨娘不受宠,他们的日子多半儿都拮据。
虽说嫡母们不待见庶子,但这个世道却是男人的天下,男人三妻四妾,却要求女人贤惠大度,嫉妒是重罪,要犯七出之条,庶子也是男人的血脉传承,是以主母们不能苛待庶子,要一碗水端平,尤其是能被世人看到的明面上,更是不能有失偏颇。
现在杨邺用不到的夫子杨郗却能用到,对于身为当家主母的王青青来说,辞掉那些夫子,就意味着她在子女教育这方面只考虑到了杨邺,她这一举动,肯定会得罪杨郗母子,得罪博望侯,王青青少不得会被杨逊指责。
不管是为了名声考虑,还是为了夫妻间的情分考量,王青青留下那些夫子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当然要辞退他们了!”
王青青对着杨夫人瞪大了眼:“母亲您是不知道,那郗哥儿人不大却精乖的很,几个夫子都夸他学得好,邺哥儿学得本就不如他,如果邺哥儿断了那几门功课而让郗哥儿继续学下去还了得?往后这府里,还有侯爷跟前,还会有邺哥儿的立足之地吗?”
王青青牙一咬,斩钉截铁地道:“邺哥儿不学了,郗哥儿也不能学!我拼着得罪侯爷,也得把那几个夫子送走!”
“好孩子,算母亲没有白疼你。”
杨夫人欣慰地连连拍抚王青青的手:“你处处为邺哥儿着想,邺哥儿肯定记你的恩情,他大了自然会报答你,这世上有几个男人是靠得住的?男人的心里装得东西太多了,仕途,前程,还有别的女人,咱们女人要想活得好,靠男人是不行的,还是得靠儿女,邺哥儿是府里的嫡长子,等他承继了爵位,你就是府里的太夫人,满府里数你最尊贵,不比什么都好?”
杨夫人倒是善于画大饼,只可惜她这饼里却有毒,上一世柳青青吃了她这饼,好容易熬上了太夫人的位置,可惜等待她的不是富贵的生活,不是杨邺的孝敬,而是细细的弓弦。
“母亲说得极是,女儿受教了。”
王青青对着杨夫人连连点头:“侯爷素来不喜我,满府里的妾室姨娘哪个都比我得他的心,我又如何能指望上他?我要想过上舒心日子,还是得看邺哥儿。旧时光文学”
“哎,你能这么想就对了,等你到母亲这个年纪就知道了,有个孝顺儿子可是比什么都强。”
杨夫人笑咪咪:“怎地不见扶风和掩月?这两个丫头是又去哪儿淘气了?”
“母亲这可冤枉她们了。”王青青长叹一口气:“她们俩这次倒是帮了我的大忙。”
“此话怎讲?”杨夫人细细追问。
“自打入了冬就风大雪大,侯爷前段时间惊了马差点摔出个好歹来,我做主在万年镇置了处院子让侯爷落脚。”
王青青愤愤道:“侯爷偏点了万氏去那宅子里伺候,万氏向来妖娆精怪,对我多有不喜,如若让她长期同侯爷一处,不定她在侯爷面前怎么编排我呢,我就把扶风掩月也安置到万年镇去了,这两个丫头素来得侯爷欢心,有她们两个在侯爷身边替我说话,我倒是能放心不少。”
“侯爷属实也太过多情了些。”杨夫人轻叹一声点了点头:“你这么做倒也是无奈之举。”
“可不吗!”王青青撅起嘴:“家里已经一屋子的莺莺燕燕了,却还挡不住他去外面寻欢作乐,前儿还跟着马都统去了红袖阁呢!”
“男人在外应酬,出入欢场都是难免的,可不许为这同侯爷置气。”
杨夫人微微沉下脸:“你现在该做的不是盯着侯爷去了哪儿,而是赶紧地怀上个孩儿,你大姐姐只留下了邺哥儿这一滴骨血,难免孤单,等你有了亲生的孩儿,邺哥儿也大了,长兄如父,他岂能不帮衬着幼弟幼妹?等孩儿大后兄弟守望相助,岂不比什么都好?”
你个糟老太婆坏得很,我信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