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在东四十条某个窄窄的胡同外。
夜色宁静,胡同里只有昏黄的路灯光,偶有行人骑着自行车经过。
程又年注意到胡同口的墙壁上贴有“国风静巷”的标志,再看眼前安静悠长的胡同,当真巷如其名。
在这样的地方,没人注意身旁过路的是明星还是凡人,口罩与墨镜都可省去。
昭夕停在一道半掩的铁艺门前。
“到了。”
光从门外看进去,谁也猜不透这竟是一间餐厅。
斑驳的铁门上方挂着一盏明黄色的小灯笼,没有招牌告示,远观与普通住宅毫无区别。
进门才发现,这是一间不算大的小院,青草葱郁,墙边摆着挖空的木桩,木桩里是一片生机勃勃的多肉。
从屋里走出来一名年约四十的女人,说不上多美,但笑起来有种温婉似水的味道。
“等你好久,总算来了。”
很显然,昭夕提前跟她打过招呼,说会带人来吃晚饭。
老板娘笑吟吟问:“坐外面还是里面?”
“外面吧。”
“夜里风大,你穿得可不多,坐外面会冷吧?”老板娘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她身上并不算厚实的小裙子。
“这样他才有机会把外套脱给我啊。”某人得意地看看程又年,“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
对上她明亮狡黠的眼,程又年一顿,“那还是坐里面吧。”
昭夕:“?”
程又年望望她,“我也怕冷。”
“……”
昭夕接口批评:“却不怕失去还没捂热的小仙女。”
老板娘:“哈哈哈哈哈。”
按理说大老远跑来这种地方吃饭,若不是山珍海味、独家秘方,都对不起昭导一路辛苦开车。
然而饭菜上桌,程又年才发现,眼前也不过是寻常便饭。
地三鲜,柠檬香煎小黄鱼,和随处可见的红烧肉,菜色普通,胜在味道好。
昭夕倒是吃得很欢快,虽然每道菜动得不多,但也超出了平常的饭量。
程又年看看四周,屋内屋外只安置了寥寥几张桌子,除去他们,并没有别的客人。
“这里往常都这么冷清?”
“不是,平常一座难求的。”
“平常也只有这么几桌?”
“是啊。老板娘一个人主厨,平常还有一个帮她的小姑娘,客人多了忙不过来。”
昭夕好心解释:“平常就营业到晚上七点,每桌坐满了,吃过饭,人走了就关门,没有下一桌的份了。”
“那今天……”
“今天是昭导面子大,跟老板娘约好了,所以才特意为我们营业到八点。”
程又年似乎想到了什么,抬眼看她片刻。
昭夕问:“怎么了?”
因老板娘就在玻璃窗内看书,程又年并未多说,只轻哂,“没什么,只是感慨昭导面子大,人见人爱罢了。”
昭夕瞬间得意起来,一不留神,又多夹了一块红烧肉,入口才发现,完蛋,超标了!
一时之间吐也不是,吃也不是,像是被鱼刺卡住。
看她表情如此纠结,程又年又笑了。
从小院离开时,老板娘对昭夕说:“有空随时来。”
昭夕点头:“好。”
“把这位先生也带上。”女人笑起来。
“看心情吧。”昭夕故作随意地摆摆手。
程又年也笑了。
“饭菜很可口,多谢您了。”
他道谢的样子很认真,眼神明亮温和,诚心诚意,并不只是在说客套话。身姿挺拔立在小院门口,不仅面容清隽,风度也很好。
昭夕一顿,抬眼看看他,又看见对面的老板娘在冲她竖大拇指,比口型道:“这个特别好。”
她弯起唇角,明明只是吃了顿饭,并未喝酒,踏出小院时,整个人却好像有点飘飘然,被晚风一吹,乘风欲飞。
还没回过神来,肩上就落下一点分量。
昭夕侧头一看,发现程又年脱下了大衣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
她怔了片刻,才得意地笑起来,“你不是怕冷吗?”
“嗯。”
“那怎么把衣服给我了?”
程又年思忖片刻,才一本正经地回答说:“因为衡量了一下,发现比起怕冷来说,大概更怕失去还没捂热的仙女吧。”
昭夕张了张嘴,感觉整个人头重脚轻,飘得更厉害了。
待会儿一定要发个信息问问老板娘,菜里是不是加了调味用的酒,不然此刻怎么像是喝了假酒……
厉害啊。
这个男人太会了。
还说单身近三十年呢,她如今才算体会到学神的力量,大概这就是天生我材必有用?学什么都快得惊人。
昭夕拉了拉有点往下滑的大衣,清清嗓子,“唔,仙女觉得你表现不错,暂时不急着回天上,还可以让你捂一捂。”
“是吗。”程又年垂眸看看她,“我倒也有一点不成熟的小建议,不知道仙女愿不愿意听。”
“你说。”
口口声声都叫她仙女了,仙女当然要深明大义了。
昭夕一脸洗耳恭听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