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猛烈咳嗽。
御医在旁边赶紧开口:“皇上您现在不宜动怒,不能让旁人惊扰啊。”
连太医都知道,宗室过来肯定没好话,自然阻止,太子徐九祥岂会不知。
皇上见此,这才道:“去找纪炀过来,让他陪你一起。”
太子到底只有十五,听政也没两年,皇上又深知儿子的资质,想来想去,还是让纪炀过来最合适。
一则宗室的怒火本就在纪炀身上。
二是也看看纪炀的态度。
宗室的怒火确实在纪炀这。
他们冲到太庙里对着祖宗牌位含沙射影,看似哭诉,其实在暗骂皇上逼死姐姐。
更说什么,对亲姐都如此,对他们这些同父异母的宗亲必然更加苛刻。
隐晦中又点出当初皇上登位时死在他手上的其他兄弟姐妹。
这些不算朝中秘事,稍微年长些的,或者宗室的人都知道这回事。
扶着肚子的映月郡主前来跟纪炀恶补了这些事。
什么当初夺位的时候皇上跟谁谁谁争,杀的又是谁的兄弟,还有哪哪势力如何如何。
讲到最后,映月郡主道:“我爹,也就是平王说,皇上登位不容易,平衡宗室更是艰难。”
“如今这些声音出来,都是以前强压下去的。”
“现在长公主薨逝,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毕竟宗室也看得明白。
之前打压他们,是他们理亏,更是民怨沸腾。
好不容易“占理”,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如果说句不好听的话。
那就是,长公主葬礼来得太是时候了。
至少对宗室来说,这句话没有错。
纪炀几乎是这场争斗中的完美炮灰,可以承担宗室的所有怒火。
如果皇上动他,既是给宗室一个交代,也不会损伤自己半分。
晁盛辉意识到这件事,连忙带着映月郡主过来同纪炀说明其中内情。
他都能想到的事,纪炀在听到长公主薨逝的时候,脑海里已经转了几百回。
林家私下递过来的消息自然也在叮嘱。
此时的他万万不能冒头,早知道应该再被禁足一段时间,直接避过这段风头才是。
林婉芸同样从国子监回来,这样大的事,所有人都明白,东扯西扯,最后都会落到纪炀身上。
这一关,怕是难过了。
听到宫里来喊,纪炀跟林婉芸并不惊讶,这是早晚的事。
林婉芸看向纪炀,两人并未说话,如同他们定下婚约那天一样,今日的想法也都在彼此心中。
林婉芸点头道:“你且放心去,我会守好伯爵府。”
纪炀隐晦看向偏院。
林婉芸还笑:“放心。”
庶弟什么的,都不是问题。
纪炀轻轻搂了搂自己的娘子,看到急匆匆赶来的王伯,开口道:“你们守好家里,我去去就回。”
宗室想趁机要他的命,那是宗室的事,跟他纪炀有什么关系。
再说,这个时候进宫,未必一定有坏结果。
宗室确实找准时间威逼陛下处置他,威逼陛下让步。
对他来说,反而是好事。
他跟宗室是两把剑。
对皇上来说哪个都不趁手。
可如今的情况,只能选个稍稍合适的。
先前他因为报纸跟民间舆论的事,让皇上忌惮。
现在宗室又拿着人家亲姐姐去世来威逼他。
这真是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
不过皇上还是皇上。
召他回去对付借机哭诉的宗室,反而皇上跟太子可以站在后面。
从这件事便可以看出,若皇上身体还好,朝中局面一定比现在平稳。
他的权衡之术确实厉害。
纪炀进到侧殿之时,里面的吵嚷声停滞片刻。
满脑子亲戚哭喊的太子下意识上前两步,语气里竟然带了欣喜:“纪炀,纪大人你来了。”
纪炀拱手行礼,随后又对琨王,梁王行礼,然后开口便是:“长公主气闷心急薨逝,两位王爷还请同样保重身体。”
???
你什么意思?!
纪炀诚恳道:“琨王殿下需要请御医吗?太子仁厚,必然首肯。”
纪炀刚到,已经让披麻戴孝的众人脸上呈猪肝色。
都撕破脸了。
还有什么好说的。
太子跟皇上还需要客气,他可不需要。
纪炀一副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在宗室骂他之前,认真道:“太子殿下,听闻皇上忧心长公主,心疼手足,所以躺在病榻。还请皇上宽心,长公主福人天相,如此喜丧,走得又不痛苦,可见皇家恩德,福佑宗亲。”
刚刚开始长公主被气死,死不瞑目。
转眼就变成喜丧,还是皇家恩德,所有才有福人天相。
太子想笑不能笑,只能故作哀痛,认真道:“父皇听闻姑姑仙逝,一时忧心如焚,平日父皇最挂念的便是姑姑,如今姑姑去了,父皇,父皇实在难过。”
“不过有此安慰,想来父皇心里也能好受些。”
他爹才没有刻薄寡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