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 年年轻手轻脚地走到姐姐的卧室,找到一个深黄方格格贝壳包,再悄悄地离开。
林弥的心在忐忑中度过了一整夜,听见一声轻响, 猛然睁开眼睛, 第一时间看向婴儿床, 婴儿床没有年年。
深呼吸, 沉心静气,做好面对一切糟糕场景的心理准备。
客厅四周看一圈, 没有。
拄拐杖打开橱柜, 没有。
弯腰掀开餐桌布, 没有。
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找——洗漱室。
平日半开的洗漱室推拉门全部展开着,站在门口,一览无余。
年年坐在盥洗槽里, 对着镜子涂涂抹抹。
“年年,你在干什么?”林弥的声音里带着颤音。
“&%@##@”
[哥哥是男孩子,不懂女孩子的化妆品。年年在化妆呢。二姐姐说, 女孩子登舞台前要化妆,美美的, 然后艳压群芳!]
年恬和年久惦记着搬家的事情, 早早地醒来, 没有在婴儿床里看见年年,循着伊呀呀呀的声音走到洗漱室。
看到盥洗槽里的年年,两人慢慢地闭上眼睛, 缓神许久,再慢慢地睁开眼睛,不是做梦。
年年肥嘟嘟的小脸蛋变成了大花脸, 全身上下,除了被尿不湿保护的小屁股,五颜六色。
“年年,你要画脸谱唱京剧吗?”
年年浑身都是颜料,想抱她都无从下手。年久拿起湿毛巾去擦年年的脸,年年躲来躲去,就是不让姐姐擦脸,十分珍惜自己的大作。
年恬用发圈随意地扎住头发,穿上围裙,撸起袖子去抓年年。
年年灵活闪躲,爬到哥哥姐姐都抓不到的热水器上。
“给我下来!”
“bu!@#%&@!”
[年年漂亮,年年不洗!]
年安和年全醒来,循着年恬和年久崩溃的声音来到洗漱室。
年安看到趴在热水器上的年年,揉揉心口,耐心地问道:“年年,你画鬼脸想吓唬谁?”
“@#%&”
[气哼哼婴儿语:只有二姐姐懂艺术,你们都不懂艺术!年年画的不是脸谱也不是鬼脸,年年画的是二姐姐教的唐朝酒晕妆!]
年全从哥哥和年年的激烈对话里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他走到洗漱台前,闻到一股熟悉的清新淡雅的香味,叹了口气,在盥洗槽中摸了摸,摸到了贝壳包。
年全对着热水器的方向慢慢地晃了晃贝壳包,缓缓道:“年年,我们都救不了你了。”
年恬和年久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被她们忽视的包。
为了防止年年糟蹋口红,年满给贝壳包安了一个密码锁,现在这个密码锁被掰成了两半。五只不同色号的口红齐根断,断掉的口红只留下一小块躺在盥洗槽里,其他的都涂在了年年的脸蛋和身上。睫毛膏空了,被年年用来刷她的眉毛和头发了。眼影也没了,全糊在年年的额头上了。
这些化妆品都是年满眼巴巴地等了半年后熬夜抢购的。
情况比较危机,他们管不了,只能搬救兵。
宋念书在卧室里听完年恬的话,卷起袖子去洗漱室。看到贝壳包后,笑着放下袖子。
“我不打了,留给满满打。”
年恬:“她还不肯洗脸洗澡。”
宋念书:“没事,就让她这个样子去表演,咱们都用手机录下来,等她长大了,拿这个羞她。”
所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年年现在这个样子,穿一件衣服就毁一件衣服。他们索性不给她穿衣服了,就让她穿着尿不湿遛达。
为错开上班高峰期,七点开始搬家,来回两趟,九点组装好了最后一张床,小物件慢慢归纳。年瑞每天都去别墅一趟,别墅的每个角落都已打扫干净。不到十点,全部收拾妥当。
这一上午,没人抱年年,也不许年年到处跑,活动范围局限在一块四平米的塑料布上。
十一点半,小区中心草场响起了音乐,是年年会跳的《兔子舞》音乐。
年年撒腿往外跑,年久放下理综试卷跟上去。
年全拿着盲杖走到门口时,年年又跑了回来。
“%#@”
[气喘吁吁婴儿语:年年把四哥哥给落下了。]
年年握住盲杖,带着哥哥慢慢地走过去。
被音乐引过来的不止年年一个小不点,是一群小不点。
家长们看着年年,第一次认识到这世界还存在如此“狂放不羁”的娃娃,和这个小娃娃比较,他们家只在地上打滚的宝宝顿时文雅了许多。
既然都来了,那就开始吧。
第一个表演节目的房地产商女儿还没有过来,销售经理把钢琴放到草地上,让排序第二的年全和年年先表演。
年年质疑地绕着钢琴转了一圈,走到销售经理面前,仰头看着他,表情严肃。
“@#%&#@”
[满是疑惑的婴儿语:这里为什么和电视上的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