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感慨完毕,就听见隔壁的关门声。
这说明,姜锦年也回了她自己的房间。
换言之,她不可能给傅承林开门。
姜锦年确实心绪复杂。
理智告诉她留守在屋子里,感情劝诫她再看一遍傅承林的那封信,然后换位思考,替他想一想。
当她最终做出决定,差不多是晚上九点钟。她像是完成任务一般打开房门,验证傅承林的话是真是假。
门外走廊悄然无声。
傅承林站在楼梯边,左手拿了一沓材料。
月光渗透墙侧,勾描了他的身形。他合上正在翻查的文件,没来由地说了一句:“幸好今天不下雨。”
姜锦年问他:“要是我不开门,你打算等到几点?”
傅承林道:“凌晨一点半。过了这个时间,你就该睡觉了……我不会继续待着,被邻居看见,影响不好,可能把我当成外面跑进来的变.态。”
姜锦年转身离开,傅承林跟着她进门,她问他有没有吃晚饭,他答一句没有。姜锦年就进了厨房,给他热了一碗饭菜。
那碗是大海碗,直径22公分,装满了米饭、水煮生菜、红烧茄子、凉拌黄瓜、糖醋排骨。最上面还卧着一个荷包蛋——这个荷包蛋不一般,是姜锦年现场煎的。
傅承林半靠着厨房门框,看她忙前忙后,便准备给她打下手。
但她一把推开了他,说:“离我远点,你十指不沾阳春水,温室里长大的花朵,从小就没进过厨房吧。”
傅承林撩起袖子,露出手臂内侧一道伤疤:“这是刀痕。”
姜锦年奇怪地瞥他一眼:“做菜的时候……误伤的吗?”
傅承林“嗯”了一声,眼底似乎含笑,却不再看着她。
她将信将疑,又从他的表现中品出几分不同寻常的意蕴,心中暗忖:他还能有什么事?未经风霜不知人间疾苦的富二代们。啊,不对,他是富三代。
她低头,拿起一对筷子,再将这碗饭递给他,轻声说:“趁热吃吧。”
傅承林双手端着碗,同时低声回答:“谢谢。”
姜锦年蓦地记起,他喜欢喝无糖酸奶。
她复又站在冰箱前,找出最后一盒无糖酸奶,拿纸巾擦掉了冰冷水珠,捧在掌中捂热了些,再漠然地摆到他面前:“光明如实酸奶,无糖,无添加剂。”
傅承林很没情调地接了一句:“我手头有一些光明乳业的股票。”
姜锦年嗤笑:“我还有伊利乳业呢。”
傅承林道:“你自己买的吗?”
姜锦年察觉他在没话找话:“证券行业从业者自己不能开户。那些股份,当然属于我们公司。”
傅承林落座在沙发上,悄无声息地进食。他的仪态仍然很好,只是因为面前没桌子,他只能单手捧碗,低头扒饭,那样子有点儿辛酸。
姜锦年轻咳一声:“你要不要看看财经新闻?”
傅承林咬了一口水煮生菜,顿觉百般不适。那东西一点儿滋味都没有,甚至没多少盐,他怀疑这是姜锦年的主食,所以答非所问:“你晚上只吃生菜吗?”
姜锦年摇头:“还有黄瓜和苹果。”
傅承林一瞬间猜到了因果关系:“糖醋排骨是许星辰做的么?”
姜锦年弯腰,拿起电视遥控器,应道:“是啊,她手艺很好的,你尝尝。”
傅承林仅仅吃完了荷包蛋。他面朝着播放财经新闻的电视机,看着屏幕底端各个指数红绿交加,又一次主动问她:“你用什么方法戒掉了以前的饮食习惯?”
姜锦年微微眯起双目,这般审视别人的方式,挺像一只不亲近的小白猫。
而后,她忽然笑了:“你真想知道吗?”
傅承林道:“不方便说也没关系。”
姜锦年转换电视频道,打开了视频选播,随便找了一个美国鬼片。开场第一幕,就是一群莽撞的青少年,夜闯一所被封印的鬼宅。
客厅没有开灯。
他们身处光影与黑暗交织的世界中,音箱带来的刺激背景声一闪一现。
超清的电视屏幕里,不知好歹的炮灰们跑进了埋藏死尸的地下室。
随着一声又一声划破天际的尖叫,张着血盆大嘴的魔鬼匍匐于地,蜿蜒爬行,将那些青年人按在地上,咬破他们喉咙,撕开他们的胸膛,掏出他们的大肠和小肠,拨弄钢琴键一样搓揉他们的肋骨。
傅承林叼着一块排骨,心下微寒。
恰好电影第一幕结束,主角出现。
那主角是个身材魁梧的壮年男子。或许是为了凸显他的魁梧,他出场不久,便在卧室里与一个金发美女约.炮。那美人儿胸大腿长,坐在男子胯.间激烈一起一伏,高耸胸脯不住抖动,每一帧画面都是春.景明媚好风光。
姜锦年从没看过这部电影。
她当真是随便选的。
亢奋的床.戏就像一根针,扎进了她的潜意识。令她倍感紧张,万般忐忑,甚至想把傅承林赶走了——但人家一碗饭还没吃完。
她只能硬着头皮评价:“美剧也是这样,动不动就开始了,观众毫无准备……”
话音未落,电视画面一转,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