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央刚低头抿了口茶,冷不丁就听见这么一句,人一不小心呛到,拍着胸膛咳嗽,“你说什么呢!谁是你小舅子,你又是谁姐夫……”
她抚着芭蕉上的纹理,也不看他,声音一点点矮下去,只有她自己能听见,最后抬眸白他一眼,便低头再不搭理他。灯火氤氲在她头上,卧云般的乌发底下,是两只红里透白的小耳朵。
卫烬忍俊不禁,盯着瞧了会儿,平静的双眸逐渐暗沉,如深流过渊,由不得垂头,含着她耳垂轻轻吮了吮。
猝不及防的一下,姜央“啊”地一声,下意识往回缩。
“你说我是谁的姐夫?嗯?”卫烬却是捏着她下巴,又给扳了回来,沙哑的声音响在她耳畔,吐息间,凝脂般的肌肤便星火燎原。
小姑娘身上有种淡淡的花香,甜软里带着一点儿魅惑,浅尝一遍就会上瘾,卫烬滚了滚喉结,再次咬上她耳垂,顺着那纤细的脖颈往下,忍不住索要更多。
他声线本就低沉,此时刻意压低,宛如百年老窖里新取出开封的佳酿,未入口便已沉醉不知归路。
姜央缩在他怀里,人颤了颤,拼命缩脖子往后躲。一双大眼睛幽怨地望住他,长睫簌簌轻颤,像是羽毛有一搭没一搭地拂过心尖,“痒……”
声音细细软软,听着格外可怜。
可越是可怜,就越是叫人忍不住想欺负她,狠狠地欺负,毁了她端庄的仪态,乱了她一丝不苟的妆容,看她青丝散乱在他指尖,那纯洁干净的眼眸渐渐泛起泪光,白日里所有得体礼貌的话语,都染上旖旎缠绵的味道。
喊的还是他的名字。
用一种只有他才能听到的、更加煽情的方式。
原来他也有这么坏的时候啊,他从前竟然都不知道。看来她早间骂自己“不要脸”,还真是骂对了。
卫烬笑了下,圈在她腰肢上的手不由自主握成了拳,缓了许久才终于平静下来。垂首轻轻撞她的额头,他挑眉道:“恶人先告状?”
最痒的明明就是他!
姜央停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卫烬也没打算让她听懂,转身去拿案上一盏茶,呷了口才发现,是她刚才喝过的。笑了笑,倒也没什么反应,仰脖儿直接喝完,抹了把唇角的水渍,接上刚才的话:“南缙想和咱们恢复通商,使臣这几日就到,宫里宫外都得加强防护。眼下禁卫军虽然回到了我手里,但人手还是不够。我打算让云琅跟着石惊玉身边历练,如是学得不错,以后禁卫军就交给他打理了。”
像是知道姜央会说什么,他先一步拿食指堵住她的嘴,“男子汉大丈夫,总被你一个姑娘庇佑算什么事儿?云琅既有心出力,我这里也刚好缺人,作何还绕那么多弯让人去登州?禁卫军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你们姐弟俩也不用天各一方,多好。”
“可是!”姜央掰开他的手,“他是我弟弟啊,倘若、倘若……”
卫烬将人搂到怀里,轻轻地摇,“我知你担心他,怕他受伤,怕他吃苦。这些年,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是时候放开手,让他自己飞了。再不济,不是还有我吗?”眉尖一挑,“我还能让我小舅子吃亏?”
姜央本还蹙着眉头犹豫,听见这声“小舅子”,忍不住笑出声,啐了句:“谁是你小舅子……”便哼声扭头瞧窗外的夜景,深吸一口气,到底是放下了。
只是这外头的风景……
“咱们还不回宫?”姜央拼命探头往外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夜色苍茫,两盏合抱大小的纱灯悬在巨大方砖堆叠的城头,在眼前逐渐清晰。这不仅是不回宫,还要出城啊!
“这大晚上的咱们去哪儿?”姜央问。
不过是一句寻常的问话,卫烬却是瞬间黑了脸,乜斜眼睨她,不说话,好半晌才冷冷“哼”了一声。
语气听着怪委屈的,好像还有点……酸?
姜央眉心锁紧,更加茫然,回想他方才说过的话,心里忽地“咯噔”蹦了下,声音有些发虚:“你刚刚说南缙要派使臣过来,派的是……谁啊?”
卫烬盯着她,干干扯了下嘴角,仍旧不说话,看似波澜不兴,可眼里的刀锋单拎出来都可以杀人了。
姜央心底暗自叫苦不迭,能叫他气成这样,也就只有那人了……
竟是防备到,连皇宫都不想回了。
这算……逃吗?
*
晨光熹微,城内空空荡荡,城外官道上也瞧不见半个人影。这个时辰不会有人来,早点摊上刚起炉子,老板便打着哈欠倒回桌子上,打算迷瞪个回笼觉。
一骑快马忽然绝尘而来,恍若一道雪白的闪电,赫然劈开这晨间的浓雾。门上守卫困意全被吓怕,以为是来闹事的,纷纷竖起长/枪,指着马上的青年道:“来、来者何人?!”
青年却是轻轻一拽缰绳,马蹄腾空,伴着一声“嘶嘶”长鸣。
那么快的速度,那么短的距离,竟是一下便停住了。
守卫们不由惊呆,青年却是习以为常般,纵身一跃下马。马儿便亲昵地侧头蹭了蹭他的肩,马脖下的红缨随动作款摆。
当真是匹宝马良骏,光眼神就透着一种寻常马匹不会有的精光。
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