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被对方奇特的头发和样貌吸引了注意。
一个是一米九的莫西干头高个子,发顶留了一条鸡冠似的黄毛,长得凶凶,还有夸张的屁股下巴,说话大大声,像个不良少年。
另一个矮些的……
樗萤歪了歪头。
他很特别。
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每个人看起来都奇奇怪怪,要在特别的世间特别,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那男高中生有一头惹眼的紫粉色短发,一左一右地别着两个发夹,发夹上的配饰活像粉色棒棒糖,又像昆虫触角。鼻梁上架了副眼镜,镜片是夸张的荧光绿色。
这种配色真死亡,但他扛住了。
因为他很漂亮。
五官生得很好,无可挑剔,皮肤柔白,越发显得脑袋上粉的更粉,绿的更绿。
像个打扮过头的瓷娃娃。
或许他本身就是个瓷娃娃——面无表情,连眼珠也极少生动地转一转,更不要提说话。
那润泽淡粉的薄唇只是微微抿着,一路走来翕张一下的意思都没有,得亏他的不良少年好友能自说自话叨叨那么久。
他们走到跟前时,樗萤听见不良少年大声嚷嚷要去吃拉面。
樗萤听一个爱一个,马上抛弃了可丽饼,也想起拉面来。
肚子咕噜噜地叫了,她又难过地摸摸肚子。
这时。
樗萤发现那粉毛少年抬头朝这里看了一眼。
视线触碰,轻柔得像两片羽毛的碰撞,她顿时睁圆了乌溜溜的双眸,而他飞快收回目光,若无其事转过头去,继续走他的路,冷淡地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晚了。
樗萤眼睛早亮得如同白炽灯一般,用【飞】牌飞下墙头,轻盈地落在粉毛少年身边。
“你看得见我。”她高兴地道。
粉毛少年面不改色,充耳不闻,一点儿不像看得见她的样子。
但樗萤的直觉敏锐得很——刚才那一点即止的对望,他淡漠的眼瞳里分明聚焦着她的身影。
他果然是特别的。
“小哥哥。”樗萤不依不饶,轻轻道。
粉毛少年仍然不理她。
他一路走,樗萤一路跟,旁边不良少年还在喋喋不休,奇怪的是明明粉毛没有开口,不良却总是能正常无比地跟他“对话”。
试想人站在一个木头桩子旁边认真道:“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去吃拉面的吗!”
“啊?哥们你肚子痛不去了?要不要送医院!我来扛你!”
“是吗没有到那种程度,那你到了叫我!”
“好,明天再去吃拉面!”
诸如此类,奇怪又自然。
总之到后来他们是真的不去吃拉面了,走到岔路口,二人分离,樗萤自然继续跟在粉毛少年后头。
这时上头凭空掉下一个可爱的小兔布偶。
樗萤不过是低头看了那布偶一眼,不过是拐角时慢跟几步,再抬头已失去粉毛少年的踪迹。
眨眼功夫,他消失得一干二净。
眼前只有陌生冷漠的街道,还有哪个不知道哪儿来的陷阱一般的布偶。
樗萤道:“呜呜。”
人丢了,她想去捡布偶,布偶也捡不到,悲伤之情更甚,蹲在那里眼泪汪汪地看着布偶被后来发现的人捡走。
樗萤像个跟父母走丢的小孩,半步不移,在原地等了很久,希望粉毛少年还会再出现。
她倒想找,可是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大海捞针,从何找起。
一直等到太阳下山,樗萤又困又累又饿地缩在墙角睡了过去。
即便知道车来了也只会从她身上通行无阻地穿过,她还是选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从不拿自己本来就少得可怜的生命值开玩笑。
不知过了多久,樗萤被雨声吵醒,睁开眼已置身于雨幕之中。
路灯散发着惨淡的白光,雨丝在路灯的映照下纤细而明显,就像透明的粉条。
樗萤下意识抬手挡了挡。
皮肤没有湿,雨丝跟世间所有无情忽视了她的事物一样,公然从她手臂穿行而过。
她明明存在,却就这么在普罗大众中“消失”了。
又孤独,又冷。
她真的好惨。
樗萤想到这里,难过地掉了几滴眼泪,手背上总算也来了一场酸涩难当的人工降雨。
她坐在雨里,孤灯如簇,白惨惨的灯光像聚光灯一下冰冷地将她笼罩,仿佛要让全世界都看看这个可怜的美少女。
雨下的声音忽然不太一样了。
原本淅淅沥沥,忽然啪嗒啪嗒,掉在什么遮挡物上。
樗萤擦眼泪的手一顿,头微抬,看见一双普通的鞋子站在跟前。
她继续抬头,眼帘里随即映入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