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看儿子,生怕儿子蹲不稳一头栽雨里去。
“要什么都跟大人似的,也就不是孩子了。”李红梅对外孙充满疼爱,属于外孙子干啥都有理那类惯孩子的外祖母。
母女俩正在闲聊天,雨线中虚掩的黑漆院门被推开,接着数位着黑甲的兵士涌入,白木香一个弹跳起身,一个闪身到门外就把儿子从门槛外抱回屋里塞给她娘,白木香转身到门畔,已见小小院子被黑甲卫士驻守各处,两位着兵甲头领排众而入,直待看到后头撑伞跟随的一位老者一位青年,白木香才算放心,是余县丞和司书。
随着来人走近,白木香也逐渐看清,来人都是她认识的,穿兵甲的是章校尉和许司马。
裴七叔自书房出来,接过阿秀抱在怀里,红梅姐身子不方便,招呼着众人,“这不是小章和许大人嘛,余县丞、司书你们也来啦。进来说话。”
许司马道,“我们不久待,七太太,侯爷召见,得请白大人与我们到新伊一趟。”
“不差喝口茶的功夫吧。”李红梅笑呵呵地吩咐,热络的请大家到屋里说话,“小福,倒些奶茶来一人吃一碗,这么大雨天,也搪搪湿气。”
白木香打头到里间,于是,大家都一道进去。
白木香的官位比许司马不低,许司马坐她下首,接过福子递上的热腾腾奶茶,都未吃一口,便道,“章校尉回城禀过白大人所制新弩,侯爷大加赞叹,吩咐我必要请白大人亲至新伊,他亲自向大人道贺。有此神兵,我东穆大军必如虎添翼!”
“我说的条件,许司马忘了不成?”
“未敢有片刻相忘,大人一至新伊,就是徐梁二人头颅落地之时。”许司马正色道。
“裴如玉好些天没消息了。”
“裴大人现如今正在侯府坐客,大人放心,以大人研制新弩功勋,以裴相当朝首辅的威望,侯爷焉会对裴县尊不利?只是有些政务想请教裴县尊,多留裴县尊几日罢了。便是大人族人的那官司,侯爷都觉所判之词不大妥当,已着令唐知府重审。”许司马依旧是斯斯文文的作派,言语和善,神色诚挚。但不知为何,白木香没来由的心下一凛。
许司马看向小阿秀,赞一句,“阿秀都这么大了。”还摸了摸阿秀的双下巴,阿秀傻乎乎的咧开刚长了六颗牙的嘴巴朝许司马咯咯笑起来。
许司马沾染着雨水的五官也露出一个浅笑,“这孩子真招人疼。”
白木香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多,怎么看都觉这姓许的笑的阴险,这家伙夸我儿子是不是在拿我儿子威胁我啊!
白木香道,“我也一直想见一见侯爷,这么大的雨,怎么走,不如等雨停了。”
“我们为白大人准备好了车马,包管不令白大人操心。”许司马笑道。
“不行,我还有行礼要收拾,我这家上有老下有小的,也不急这一日半日的吧。”白木香坚持要等雨停,许司马只得道,“都听白大人的。”
*
白木香让司书安排许司马等在人月湾县住下,一面寻来章校尉打听在新伊的事,章校尉道,“我按木香姐说的亲自回禀侯爷关于新弩之事,侯爷听后大喜,令许司马与我同来月湾县,勿必要请木香姐你去新伊,带着新弩,侯爷要亲自见一见这等神兵。”
“徐梁二人所制新弩你看到没?”
“没有。但我听许司马说,射程不过两百三十步到两百五十步之间,弩身为牛角与枣心木所制,十分沉重,较寻常的弩是要好一些,但不能透铁甲而入,较之大人所制新弩相距何止百倍。”
白木香问,“你见到裴如玉没?”
“没有。我原想寻到裴大人,回来好跟木香姐你说一说裴大人可好,以免你记挂。许司马说裴大人有些忙,抽不开身。我买了些东西,许司马替我给裴大人了。木香姐你放心吧,侯爷待人宽厚。不过,军中就是这样,有许多事是不能随便打听的。”
章校尉面色突然微变,一双利眸闪电般扫向窗外,就听窗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接着响起咚咚敲门声,之后是许司马文人特有的斯文声音,“白大人您在吗?许某有些事想同白大人商量。”
白木香对自己要到新伊的决定突然产生了怀疑,真的要去新伊吗?
面对权倾北疆的陆侯,她只有新弩这唯一的倚仗,而陆侯的邀约,真的是善意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