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已配合的诱捕,这想必也落入殿下眼中吧?
脸色瞬间苍白,他强自镇定,勉强笑笑:“无事。”
徐苍突围时负了伤,右臂还吊着动弹不得,状态不好不奇怪。陈昂没在意,只和中帐亲卫说了两句,让后者入内通报。
突围大败,损兵折将,堪堪扎下营寨,接下来是如何安排?因安王没有第一时间传召,于是诸将便前来询问。
只安王心神震荡,思绪纷乱,还是卫诩将一一安排妥当,命诸将自去忙碌。
徐苍有留意到安王手里的纸轴,转身后,他闭了闭眼。
帐内。
卫诩皱眉:“齐王固然有战神之名,然戮其母兄者非你,乃先皇及当今。只若说报仇雪恨,他必剑指天子,你何惧之有?”
在嫡兄弟的耀目光环下成长,深深忌惮不难理解,只是眼下要说怕的话,不是皇帝更怕吗?你怕什么?
安王一滞,顿了顿,他道:“洛京司州与平阳之间有高山分隔,屏障难越;豫州又正值三方混战,不好掺和。只余下南边荆州,我乃齐王攻伐首选,故而忌惮。”
“原来如此。”
卫诩安静看安王说罢,挑了挑眉,也无异议。见后者终于站定片刻,往这边行来,他也继续不在这个话题上打转,只问:“既杨泽即齐王,那你接下来是何打算?”
是要退回荆州休整呢?还是再次召集兵卒伺机反攻?
这个问题其实之前二人讨论过。
这平阳一旦退出,反攻本就极难更,本来,安王就偏向悉数退回荆州休整,他日另寻战机的。现在不但退兵遇伏损伤严重,且还知悉了魏景未死,且已夺益州卷土重来的消息。
安王反攻平阳心思全无,阴着脸道:“我们先回师郦陵。”
他垂眸。
齐王,齐王。
必先设法剿灭齐王!
只单凭他一人之力恐不足,而且……他也没必要冲在前头。
安王倏地抬眼。
“来人!”
……
安王大营疾风暴雨,益州军却恰好相反,欢欣喜庆,就连魏景眉宇间也染上喜色。
前者自然是因为大胜,而魏景则是因为在班师的路上接获了一意料之外的喜报。
他大喜,连连打马进了临襄城,入衙署,兴冲冲直奔外书房:“阿箐,阿箐!”
魏景出征,邵箐就在他的临时外书房处理公务,闻声诧异抬头。
不是说大军入夜才抵达的吗?现在才申末。
她还未问,却听魏景喜道:“阿箐,终于找到舅母他们的踪迹了!”
舅母?
邵箐秒懂,这里说的舅母他们,正是魏景亲舅平海侯傅竣还有一丝存活希望的家眷。
平海侯夫人孟氏,傅竣未成丁的嫡幼子傅沛,还有嫡庶二女。
傅皇后母子惨遭巨变之际,亦是平海侯府倾覆之时,满门男丁斩首,妇孺幼童流西南两千里。
没错,孟氏等人和魏景邵箐同一批流放,一起上路的。
平海侯原来的家眷并不止这么点,但牢狱之灾,流刑赶路的艰苦,病死了好些,到邵箐睁眼那刻,就剩这么四人了。
魏景舅母小表弟,以及两位表妹。
但没两天就发生的杀手突袭之事,首当其冲的魏景邵箐并没能关注其他,也不知四人是死是活。
其实死亡可能性比活着大太多了。
当场被杀的就占大半,就算侥幸逃进密林,这世道可是很难存活的。
这点魏景也是心知肚明,他黯然,但不管再如何的希望渺茫,他在汇合青翟卫的那会,还是第一时间遣人去找。
后续随着势力扩展,不断增派人手,始终未曾间断。
但是吧,茫茫人海这般找着,难度实在太高,快两年了,一直毫无音讯。
魏景心中仅存的那点希望,不得不被时间湮灭。
然在这个他差不多已接受现实的时候,皇天不负有心人,今日终于传回了第一次消息。
他之大喜,可想而知。
邵箐也惊喜:“真的吗?”
魏景难得一见喜形于色,拉着妻子的手道:“我们人寻访交州郁林西北的梧县的一处乡寨,据寨民所言,将近两年前,寨里来了七八个生人。”
交州,几乎是大楚朝最南的一个州,北与益州荆州接壤,益州在西,荆州在东。从地域图上三个州连成一片,但实际接壤处崇山峻岭连绵不绝,难以跨越。
当时魏景邵箐遭遇杀手那位置,距离交州郁林约莫二三百里,梧县就在最边缘。逃入密林,侥幸不死的话,往这边抵达交州也不是没可能的。
“寨民说,那七八个都是女子,还有一个十岁上下的男童,粗布衣裳破破烂烂,浑身污垢甚至还有血迹,看不清脸,但洗干净却生得极好,又细又白。”
这乡寨位于深山,一年到头没有一个生人来,因此寨民印象极深,现在说起还津津乐道。
“阿沛不就刚好十岁么?”
这年龄和魏景小表弟恰恰对上了,据闻有一中年妇人紧紧牵着男童的手,男童唤阿娘,这很可能是魏景舅母孟氏。
魏景点头:“对!”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