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王魏钦, 先帝第三子,生母是先帝赵贵妃,不过这位赵贵妃, 已薨逝近十年了。
换而言之, 这位是魏景的兄弟, 庶出的三哥。
原身并没有见过济王, 二人圈子不同, 且她渐长成时, 对方便已就藩,两者毫无交集。
不过人过留名, 雁过留声,济王生于京城长于京城,他的传闻自然少不了的。
邵箐回忆了一下, 据闻这济王自幼顽劣, 五岁能上房揭瓦, 八岁能殴打太傅,性子骄横脾气还暴躁,种种事迹层出不穷。
不过赵氏却是手掌权柄数十年的大权臣,比之当年的傅氏还强一些,看在赵氏和赵贵妃的面子,先帝雷声大雨点小, 于是魏钦就这么轰轰烈烈横到十一岁。
在他十一岁那年, 赵氏终于被扳倒了, 赵贵妃郁郁次年病逝, 只是出乎意料的,这魏钦日子并没有太难过。
全赖他的一张脸,据说济王极其肖似先帝,最起码能有八.九成像。对着这么一个儿子,先帝也没多硬起心肠,等他长大些,就封了王给了一块还不错的封地,打发他出京祸害别人去了。
济王的封地在徐州济宁,土地肥沃人烟稠密,小日子确实能过得很惬意。
虽然赶不上现在龙椅上那位,但比起被发配到荆州边陲的安王,或者魏景兄弟俩,先帝待济王可以算是挺亲爹的了。
真难得啊。
邵箐内心感慨,不过她没敢说出来,偷偷瞄了魏景一眼,毕竟得顾及夫君的感受不是?
魏景面无表情看了一阵,也没发表任何意见,关上舷窗,对妻子道:“我们下去。”
确实得下去了,既然碰上了济王,何允自然要率益州一众拜见的。
站在人群当中,邵箐看济王船队靠岸,披黑色甲胄的卫兵鱼贯而下,接着中间大船人头攒动,寺人和美姬簇拥着一个红袍年轻男子出现。
束发紫金冠,白玉带束腰,赤色云纹广袖长袍,玄色大毛滚边披风。眉长且黑,细长的凤目,鼻挺唇红下颌宽平,皮肤颇白皙,身材高大挺拔。
怎么说呢,非常俊美的一个年轻男子,和魏景这种英姿勃勃的俊不一样,济王是走清隽路线的,若是再加点温文儒雅,那就整一个浑然天成的清华贵公子了。
那也就是先帝的形象了。
不过济王模样虽似先帝,但气质却迥异,他下巴微微抬起,随意四顾的动作间,流露出一种无法忽略的漫不经心,以及傲然。
但何允还是及时迎了上去,笑着见礼:“允见过殿下,许久不见,殿下风采依旧。”
也是官场老油条了,他态度热络,仿佛多年不见的老友。
济王看了何允一眼,颔首:“何伯勋么?不过二年没见,你怎么老了这么许多啊?”
这样说话真不怕被打吗?瞄了几眼就低头的邵箐忍不住偷偷吐槽。
还真不会,何允大概也很熟悉这位的套路了,笑着摇摇头:“上了年岁,精力不济啊。”
“与殿下相逢,缘分也,允厚颜邀殿下同行,不知殿下允否?”
何允邀对方一起上路。
但其实这是场面话。北方冰雪覆盖,然为朝贺,从新陵至京城沿途是清出一条道路并日日维护的,都走这条路,除非可刻意避开,否则碰上了都是一起走的。
济王随意扫了益州乌泱泱的人头一眼,无可无不可点头:“好吧,那便一起走。”
说罢,他登上小心翼翼抬下的五驾大马车,率先就行。
“殿下先请,殿下先请。”
何允乐呵呵作了个请的手势,济王说走就走,他随即挥手,“赶紧跟上。”
益州大部队立即动了起来,登车的登车,跨马的跨马,匆匆上路随何允尾随济王一行之后。
这位济王,也太独断专行了吧?
邵箐一边吐槽,一边暗暗松了口气。
说实话,刚才济王瞥过来的时候,她的心是提起的,哪怕她知道魏景伪装极成功,对方不可能认出来。
“走吧。”
魏景表情还是没有多少变化,不过邵箐知道他心绪并不佳。不知两人是否有旧怨?当然也可能不是为了济王,而是看见对方这张肖似某人的脸,勾起了什么不好回忆了。
她目中隐带担忧,魏景心下一暖,捏了捏她的手,低声道:“我无事。”
他手微微一用力,将她托了上车辕。
……
两队人马就这么合二为一。
后续的路程,并没有出现什么邵箐担心的事,因为自打那天之后,她就再没这般近距离接近过济王,最多就进入驿馆时短暂眺望一眼。
济王之尊,自然不会和益州这边的普通随属有任何交集的。
魏景也早恢复了,邵箐悄悄问过他,得知他对济王无好感也无恶感,属于很淡漠那一种,那天心绪不佳确实是勾起对先帝的回忆,已调节过来了。
这样就好。
邵箐彻底放下心之余,车队也开始踏入冰雪覆盖范围了。
寒冷,路不好走,哪怕天天有官兵清理填补,也根本无法和之前相比的。
颠簸,严寒,车厢壁显得异常单薄,有火炉手炉也驱赶不